在沈城縱橫交錯的街巷,我們匆匆來往,與他們擦肩而過。面目滄桑,體態堅實,更有充滿智慧的目光。當秋葉缤紛,打落蓊郁的一角。粗糙的紋理透出沉郁氣息。我們也許會停下腳,觀瞻那一瞬投射在磚石上的影像。是一段一段關於這座古老城市的歷史過往。
古城沈陽,斷裂的傳承
傍著古遼河成長起來的沈陽,因地處古沈水(渾河支流)之北而得名。作為中華民族的主要發祥地之一,沈陽可謂是聞名遐迩的國家歷史文化名城。雖然掰扯開來,都說是有兩千多年的城市歷史,但其實沈陽的古主要體現在遼金文化上,這裡隨手拎出來的東東都落了上千年的浮灰,雖然有點看起來風塵僕僕埋嘞姑汰的樣子,但地地道道地都是古色古香的歷史見證呢。
遼代的塔,滿清的殿,背後的故事一個個多得數不清,遼太祖在沈陽大筆一揮奠基了沈陽古城的模樣,明清又相繼在沈陽城的舊址上前僕後繼,締造了曾輝煌幾何的絕盛皇都。可惜的是,沈陽這個大氣粗魯的東北漢子從來不注意這些生前身後事,那些宏偉大氣帶著關外民族氣的歷史建築或毀於連年兵火,或泯於歷史煙塵。當前興建的遼代寶塔許多都已不存在了,其中大部分是民國以後才被破壞的。如沈陽北門城外的崇壽寺與釋迦佛升天捨利塔(俗稱“白塔”)當初就建在沈陽城的中軸線上,是沈陽歷史上最有名的塔寺。清末時缪潤绂的《沈陽百詠》開篇即詠它:“地載城邊塔一枝,難從古寺問殘碑。閒來每聽居人說,建在城門未有時。”可是此寺後來毀圮,塔也在1957年拆除。今天還存在的遼代建築,也僅如沈北新區的半壁七星山捨利殘塔和塔灣的重修後的無垢淨光捨利塔,暮秋時節,登頂七星山,去瞻仰那歷經千年歲月的遼塔,連耳邊呼嘯的北風,仿佛都在訴說這片滄桑粗犷土地的歷歷往事。
其實關於沈陽尚在的古建拿得出手的還要數清朝時的那些皇家建築。努爾哈赤遷清都於沈陽,沈陽古城史上迎來了最為輝煌的一頁,沈陽現在的老城即是在那個時期所形成的。赫赫有名的沈陽故宮雖然相比於北京地道的紫禁城略顯寒酸了點,但畢竟是在錄的世界文化遺產,中國僅存的兩個完整宮殿建築群之一。而著名的清朝關外三陵中昭陵和福陵也皆是在沈陽。正可謂,“創天壇,營太廟,建宮殿,置六閣、六部、都察院、理藩院等衙門;尊文廟,修學宮,設閱武場,而京阙之規模大備。”今時今日,走在沈陽的老沈河區,那些直來直去的大街和鱗次栉比的宮殿都是這座古城最有歷史味道的文化名片。
民國風雲,亂世中的關東傳奇 一句喊聲震天“闖關東”提煉了東北幾代人的傳奇故事。從清末到民國不到百年間的跌宕起伏,代表是張作霖從土匪胡子到民國大總統的亂世枭雄,也是無數關內移民在這遼闊的遼河平原創造的從無到有的奮斗故事。先民們的掙扎和不易,終於“闖”出了沈陽在亂世時中巋然不動的核心地位。
在沈陽故宮南向,沿著小南街走幾百米處即是東北王張作霖的官邸,需知道帥府的大小也是不遜色沈陽故宮的。這座中西合璧的民國建築可謂是東北近代歷史的見證與縮影。這裡曾是東北的政治中心,期間歷經兩次直奉大戰、武裝調停中原大戰、東北易幟、楊常事件、九一八事變以及新舊中國的巨大變遷。作為東北當地赫赫有名的人物,“東北王”的宅邸自是不同尋常,與南京的總統府一樣,張氏帥府這個集政治和日常功能於一身的建築群,走的也是中西合璧的路線,但與總統府相比,更顯內斂和厚重奢華。大青樓和小青樓是裡頭的最大看點,大青樓仿羅馬式建築,因采用青磚建造而得名。上述相關的政治事件大多都在這裡發生,其中最具傳奇色彩的莫過於楊常事件。張學良和夫人於鳳至用一枚袁大頭決定了楊宇霆、常蔭槐二人的生死,這是故事裡最生動的部分。如今的大青樓裡主要是少帥的生平為主以及一些日常瑣碎的介紹,惜乎當年一代枭雄的大帥本人在自己的帥府卻沒有一個應有的位置。
時人說張作霖,常常是“軍閥”二字冠之,這或許是一種主義上的偏見吧。張作霖其人的經歷就是一個出身草莽的關東傳奇。張作霖,字雨亭,漢族,奉天省海城縣小窪村人。張作霖自幼出身貧苦農家,參加過“中日甲午戰爭”,後投身綠林,勢力壯大,受招安後又協助清廷剿滅土匪勢力,又消除蒙患,先後擔任奉天督軍、東三省巡閱使等,直到成為北洋軍奉系首領。第二次直奉戰爭勝利後,張作霖打進北京,成為“北洋政府”最後一個掌權者,他喜歡別人叫他“張大帥”。在位期間曾多次抵制日本人的拉攏,拒絕簽訂賣國條約。1928年6月4日發生皇姑屯事件,張作霖乘火車被日本關東軍預埋的炸藥炸成重傷,當日送回大帥府內的小青樓後即死去。
再見,那被遺忘的工業時代
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時間撥回五十年,你腳下的土地可是當時中國最重要的工業生產基地,有著“共和國長子”之稱的沈陽,擁有近百年工業發展史,曾經在新中國工業發展史上創造了無數輝煌,誕生過數百個共和國第一。可是你不知道的是,當年的輝煌再往後匆匆流過三十年後,這片貢獻過自己青春和熱血的土地兀自承受了變革的巨大代價。
你永遠不知道這座城市的下一站在哪兒,起碼我就是這麼感覺的,就像這個城市不靠譜的公交車一樣。或多或少你能窺見他的想法,但是可能他自己也不確定他什麼時候會變了套路。好比做著最紅色最傳統的大夢一場,醒來卻發現世界滄海桑田,那感覺基本上就是這樣。就像同樣感受著的萬青樂隊口中唱到的——“大夢一場的董二千先生/推開窗戶舉起望遠鏡/眼底映出一陣濃煙/前已無通路後不見歸途”,“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廈崩塌/一萬匹脫缰的馬在他腦海中奔跑/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廈崩塌/雲層深處的黑暗啊,淹沒心底的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