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壁是中國古建築中照壁的一種,它是皇權的象征。我國現在存世僅有三座九龍壁,除故宮九龍壁外,另兩座分別在北京北海公園和山西大同。鮮為人知的是,我國歷史上曾有四座九龍壁,第四座就在青海的卻藏寺。
根據典籍,卻藏寺九龍壁的修建時間被定在清道光十年(1830年)。那一年,道光皇帝動用國庫,在互助南門峽修建了聞名中外的卻藏寺千佛殿。古稀老人阿德成曾經在互助土族自治縣政協負責編撰文史資料,據他考證,道光皇帝對千佛殿的修建十分重視,“建築工程浩大,動用國庫的金銀,耗資巨萬。金瓦、大召如來千佛以及貴重建築材料均從北京用駱駝馱運而來,並派宮廷建築師實地勘察設計。1935年,九世班禅大師朝拜千佛殿時,曾贊歎道:‘在全國其他地方我都沒有見過如此精美壯觀的佛殿。’”
皇家賜建九龍壁
在南門峽人口中,卻藏寺被稱為“皇寺”。阿德成先生解釋說:“千佛殿牆以紅色標志為宮廷建築,標志著章嘉國師統領全國佛教的權力象征。卻藏寺實際是清代的皇家寺院。”
正是為了與“皇寺”的身份相配,在千佛殿建成後,道光皇帝又下旨在距千佛殿山門外300米處,賜建一座九龍壁。過去,老青海人常說“浪了卻藏寺,北京再嫑去”,意思就是“不出青海就能看到具有皇家氣派的千佛殿和九龍壁,又何必再跑到北京”,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清代皇帝對卻藏寺地位的看重。
資料顯示,山西大同九龍壁屬明代洪武末年(1398年),為第一座;北京北海九龍壁建於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為第二座;北京故宮九龍壁建於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為第三座;那麼,卻藏寺的這座九龍壁,應該是中國歷史上的第四座九龍壁,這之後中國再也沒有修建九龍壁。
上覆琉璃瓦,壁座漢白玉 卻藏寺九龍壁毀於1958年。那一年,阿德成已經十幾歲了,他清晰地記得九龍壁的模樣。“九龍壁上部為黃琉璃瓦庑殿式瓦,整個壁面以藍、綠兩色雲水為底,遠望,有一種水天相連的磅礴氣勢。漢白玉的壁座,在卻藏灘的藍天白雲綠樹間,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阿德成先生說。
阿德成先生還說:“9條龍以高浮雕手法制成,最高部位高出壁面有20厘米,立體感很強。9條龍分布在壁面的5個空間,黃色正龍居中,前爪作環抱狀,後兩爪踏海水,龍身環曲,將一枚火焰寶珠托於頭下,瞠目張颌。左右兩側各有藍白兩龍,白為升龍,藍為降龍。左側兩龍龍首相向,右側兩龍背道而弛,四龍各逐火焰寶珠,神動形移,似欲破壁而出。外側雙龍,一黃一紫,左端黃龍挺胸縮頸,上爪分張左右,下爪前突後伸;紫龍左爪下按,右爪上抬,龍尾前甩。二龍動感十足,爭奪之勢活靈活現。右端黃龍弓身弩背,張馳有度,騰挪跳躍之體態刻畫生動;紫龍昂首收腹,前爪擊浪,風姿雄健。”
牆體長度超過山西九龍壁
3月25日,在阿德成先生的陪同下,記者走訪了卻藏寺九龍壁殘基。
這是一段破敗的土坯牆,壁面朝南,壁座長32.6米,寬4.5米,高1.5米;壁身長30米,厚1.9米;通體殘高7.3米。背陰面,還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借助風力在壁頂黃土中扎根的那些不知名的枯草,隨風搖擺,壁面上干枯的苔藓,用手輕輕一碰就會掉落下來。這種蕭瑟,與阿德成先生描述的“氣勢恢宏、金壁輝煌”截然不同。
那些被拆卸下來的彩色琉璃龍骨等文物早已不知去向,除了這段殘存的壁身內牆,記者還看到了從附近村莊征集來的4塊磚雕,每塊厚約10厘米,三塊為正方形,一塊為長方形。其中兩塊磚雕上還能清楚地看到紅藍兩色,龍鱗、雲水紋等圖案,雕工精美。阿德成先生說,卻藏寺九龍壁一共使用了270塊磚雕,因為設計的需要,每塊磚雕的圖案不盡相同,但都雕工精美、造型生動。這些磚雕既保留了西北地區磚雕渾厚大氣的工藝特色,又不乏中原地區磚雕精密細致的藝術情趣,堪與北京北海公園的九龍壁媲美。
考古專家通過殘存的牆基推算,卻藏寺九龍壁的牆體長度要超過60米。山西大同的明代九龍壁長50米,如此,卻藏寺九龍壁有可能比山西大同的長,按建築比例,壁座加上壁身和庑壁頂,那高度也就比大同的九龍壁要高了。
殘基還能屹立數百年
卻藏寺九龍壁為沙土與石灰夯築而成。雖然殘留的壁基已歷經了一百多年的風雨,仍然堅固無比,甚至擁有水泥般的質地。隨手撿拾起一塊玻璃,使勁削刮,也難在表面留下刮痕。
據當地老人講,這是因為建造過程中采用了一種特殊工藝,將過了篩的細土蒸到一定溫度和濕度,取出來均勻地鋪撒在牆基上夯實,每個夯土層厚達14厘米,再在上面敷一層1厘米厚的由生石灰、糯米漿和成的黏合劑,再築一層土,這樣築成的牆基干透後凝結成“鐵板”一塊,防水防滲防風化,聽說比水泥還堅固。“每一次中間鋪撒的這層石灰,既可以防潮吸濕,又可以對整座壁體起到牽拉作用。”
在這段殘坯裡,記者還發現了幾根碗口粗的柏木,絲毫沒有經風歷雨之後的腐朽之感。阿德成先生說,這些柏木都取材於南門峽,其木質之堅硬程度,完全可以與現代建築所使用的鋼筋比美。這在一定程度上,也使得整座九龍壁更加堅固、結實。
有了如此堅固的壁基,難怪當考古人員現場勘察時,會建議在此段殘坯的基礎上,重修一座九龍壁,而不需另址建造,“考古專家說,這段殘坯至少還可以屹立幾百年!”阿德成先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