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埔長洲深井古村
日期:2016/12/14 18:48:20   編輯:古代建築史 一百多年前,法國作家雨果在著名的《向文物的破壞者宣戰》中,曾呼喚人們對歷史建築要有保護意識。他說,為保護歷史建築立法,就是為藝術立法,為懷念立法。曾幾何時,城市和家園的面孔不斷變換,人們的記憶不斷冷卻。
一群廣州民間文物保護人士,自發尋訪廣州文物古跡的熱潮,足跡遍至廣州的窄街狹巷,發現藏身於偏僻街巷中的歷史建築。關注這些被人忽視的歷史建築的命運,不僅是在找尋這座城市被人們遺忘的溫情,更是在找尋“我們從何而來”的答案。
在廣州黃埔長洲街乘坐渡輪過珠江,有兩條岔路,一條通向黃埔軍校舊址,一條通向深井。周末,游客們紛紛湧向黃埔軍校,只是望著寫有“深井”的街道招牌時稍稍一瞥,便轉身離去。
然而,記者跟隨豆瓣“發現廣州”小組主要成員劉偉倫去實地探訪後才發現,在這樣一個鮮人涉足的小村子裡,在縱橫阡陌的窄街小巷中,卻隱匿著大量清末民初的百年大屋,更為特別的是,這些大宅無一不是石腳青磚、灰瓦飛檐、龍脊橫空,完全保留了中式園林風格,頗有與西關大屋媲美的恢弘氣勢。在廣州大學嶺南建築研究所所長湯國華看來,如此大面積保存完整的古建築群不僅少見,而且真實地再現了當時廣州城郊居民的生活。這樣的古建築群,雖早已列入文物保護區規劃,卻大多因為長期無人居住而年久失修,政府的修復保護又遭遇資金困難,只能一再擱淺。如何破解這個雙重的難題,記者實地探訪深井古村,留住它的倩影,也關注它的命運。
民國時期商貿堪比“小西關”
碌灰筒瓦、花榭樓台……深井古宅處處透出“大戶人家”的風范。從大宅的裝修可以看出深井村曾是何等繁華。乾隆時期開始,黃埔港遷至長洲島北岸,深井村的安來直街墟市更是成為島上商貿人員的集散地之一。
在狹窄的小巷中前行,記者發現,社區的民居大部分占地面積不大,每家每戶緊挨而建,相鄰的院牆僅夠一人通過,有些甚至只留一條縫隙。但是當走進院門,卻立刻有“豁然開朗”之感。硬山頂,人字封火山牆,青磚紅砂巖石腳,都頗為精致,“大戶人家”的風范立刻展現出來。據村民介紹,當時在此地聚居的商人大部分都很“潮”,因此大屋多是中西結合之作,除了嶺南傳統風格的滿洲窗、花窗灰雕,還隨處可見鐵藝的吊燈、取暖炭爐等西方小玩意。
據介紹,自乾隆時期開始,黃埔港遷至長洲島的北岸,長洲島成為了外輪唯一的停泊口岸,其中深井古村的安來直街墟市更是成為長洲島上通商貿易和來往人員的集散地之一。此後,深井村便成了黃埔的“小西關”。
已經年逾古稀的凌錫弧老人說,自己現在所居住的愚園,原本叫作“桂園”。在深井眾多建築風格多樣的古民居中,愚園雖不是規模最大、最精美,卻因為其歷史價值而顯得珍貴,他的主人叫凌鴻年,是民國時期的廣東省警察廳廳長。凌錫弧是凌鴻年的孫子,他們一家人至今依然生活在這座祖宅中。在客廳中,有一塊長城磚,磚上原有“摧鋒監造”銘文,凌鴻年在磚上加刻“秦劫余灰,己未(1919)夏五月游察哈爾登長城獲歸愚廣志”字樣。凌錫弧介紹,祖父曾在四川參加北伐討袁行動期間,被南方政府授予陸軍中將軍銜,後又作為南方政府代表之一,參加南北談判。
如果追溯深井的歷史,會發現這個村出了不少“功名”人物,僅在清朝,已知的文武進士就有5名,村內有以“進士”冠名的巷就有三條。
古宅無人居住已廢棄
在走訪中,記者發現,多處古宅已久無人居住,處於荒廢的狀態。大部分有嶺南古味的建築不是大門深鎖就是無人應答。即使是長期有人居住的古宅也難以恢復原有的風光。
在去年舉行的“嶺南文化十大名片”評選中,深井古村也被網友推薦進入候選名單。提起深井古村落,湯國華依然對精美的建築印象深刻。
然而,在走訪中,記者卻發現,多處古宅已久無人居住,處於荒廢的狀態。凌錫弧介紹,岐西街相鄰的幾處古宅,由於屋主常年僑居海外,很久沒有人居住了。記者沿著200米的街道走了一圈,發現有嶺南古味的建築無一不是大門深鎖,無人應答。記者輾轉找到了一處古宅的看門人,剛打開門,空氣中已經飄散著一股木料腐敗的氣味,原本精致的木雕也已經剝落。
在《廣州市文物普查匯編》黃埔區卷中也說到深井古村落破敗的窘境:“1號民居和3號民居損壞嚴重,屋頂漏水,桁角多數霉爛。1號民居左路天台和右路樓梯已倒塌,門窗、花格、欄桿多處損壞。3號民居主體建築門廊崩塌,後牆樹根已深入室內。”
即使如愚園這樣長期有人居住的古宅也難以恢復原有的風光。凌錫弧老人說,自從搬到這裡住之後,對這個古宅已經不斷地進行修繕,第二進因其年久房梁破舊,將靠近房梁的牆面頂部卸去了三層磚,但大廳的屏風上精致的木板雕刻已經大部分脫落。“深井村有大量古建築的擁有者是移居海外的華僑,這些古建築長期無人居住,擱置的時間越長,對建築物的破壞越大,又因年久失修,有些已經開始坍塌卻無人過問。”黃埔區長洲街深井社區黨委書記陸永佳說。
古建築外牆部分正在進行粉刷、修復,部分“爛尾”。修繕工作困難重重,村內經濟水平有限、房主資金不足,主要工作還是由政府主導。
在探訪時,記者發現一處古建築已經用圍欄圍起來,一處外牆新刷了白漆,但從外觀看上去依然像座“爛尾樓”。
雖然修繕保護停滯不前,但陸永佳表示,對村民建造房屋這方面一直控制很嚴。決不允許村民對古建築采用現代化的裝修,破壞原有構造。即使老宅倒塌需要重建,也只允許按照建築物的原來面貌重建。
專家訪談
政府應購買古宅“使用權”而非“產權”
湯國華廣州大學嶺南建築研究所所長
記者:您第一次接觸愚園是在什麼時候?
湯國華:我是在8年前對深井村的考察中了解到愚園的。
愚園是深井古建築群中的一個代表,但並不是典型的代表,它所反映的也不是深井古建築群的最高水平。在愚園的附近有很多更有代表性的建築,比如前院是中式的木雕結構,後院則是西式結構的古建築。
愚園是凌鴻年的故居,凌鴻年是同盟會的成員,曾任過廣東省警察廳廳長。它作為名人故居的價值比它歷史建築的價值更值得研究。
記者:深井古建築群被列為文物保護單位,這個建築群有何特色?
湯國華:深井古建築群在1994年被列入廣州市級文物保護區,古建築保留下來的比較多,建築物的類型也較多,更有中西結合的建築,所以建築歷史研究價值很高。深井古建築群包括早期的小店鋪、不落家和自梳女的居所、古塔、古橋、古墟、祠堂等建築,保存都比較完好。有些宅子亭台樓閣都很健全,院子中間帶有深井,並伴有回廊。大部分建築是兩層的木質閣樓,有些還有嶺南特色的蚝殼窗。
廣州郊區農村還能夠保留完全中式的園林風格的民居建築,而且還是大面積的古建築群,是很少見的。這些建築見證了清末民初廣州郊區農村園林式民居的歷史,同時反映了那段時期廣州郊區民居的真實面貌。
記者:您對深井古建築群的保護有哪些建議?
湯國華:我覺得首先政府應該把深井村申報“歷史文化名村”和“歷史文化名街”。對文物的保護必須有政府的支持,單靠民間個人的力量是不能很好地對如此大范圍的古建築群落長期保護的。深井村的村民世代生活在這些古宅中,政府為保護古建築而控制這片地區的開發,使村民的生活水平不如周邊地區,從而引發不滿。政府可以出錢買下一些空置和願意出讓的古宅的使用權,產權依然歸業主所有,再對古宅進行復古修復,用於旅游開發,最終的經濟利益和村民合理分配。這樣不僅可以保護古建築,又可以提高村民的生活水平,“互贏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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