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建築漫談
日期:2016/12/14 18:47:09   編輯:古代建築史 釋尊在鹿野苑初轉法輪後,住世說法時,建立了幾處供平時說法與僧伽修行和“雨安居”的根據地。有建在城市中的,如在捨衛國的祗樹給孤獨園,在王捨城的竹林精捨,就是最早的寺院;有建在山上的,如王捨城東北的靈鹫山說法台與石室,就是最早的石窟寺。釋尊說法不立文字,全憑口傳,又禁止為自己造像,所以,這些精捨與石窟,很像是講演廳加集體宿捨,其中既無經卷,又無佛像。
釋尊涅盤火化,火化後的遺骨稱為生身捨利(捨利是sarira的音譯,本意為屍體或身骨,特指高僧火化後余骨。法身捨利則指經卷),分成八份,由與釋尊因緣深的八個國家各取一份。另有遲到的兩國代表,一個揀拾碎骨小塊,一個掃骨灰。共合十份,各起一塔供養,總計十塔。塔是Stpa的音譯簡稱,全譯“●堵波”,意為“高顯處”或“高墳”,原是當地的一種紀念性墳墓的通稱。造型簡單一致:覆形,上立長柱形標幟“剎”。從此,塔與佛教開始密切聯系起來。
相傳釋尊逝世那一年,大弟子迦葉召集五百比丘,在王捨城七葉窟首次共同憶誦確定並記錄佛說內容,這就是第一次結集。當時由阿難誦出釋尊所說的理論部分,稱為“經藏”。由優婆離誦出釋尊所說的清規戒律部分,這部分稱為“律藏”。佛經從此產生。
釋尊逝世後一兩百年間,佛弟子遵守不造像的規矩,但已逐漸將釋尊由“覺者”意義上的佛逐漸神化升華為神聖意義的佛。他們開始禮拜釋尊的象征物。其中包括:
分藏佛捨利的塔和塔中的捨利;
佛成道時居於其下的菩提樹;
佛在菩提樹下所坐的吉祥草草墊子——後來美化為“金剛座”;
佛的遺物如佛衣等;
佛留下的足跡——後來越放越大,成為“大人跡”式的大足跡;
表示佛說法的象征物“法輪”——到了一九五○年,世界佛教徒聯誼會成立時,決定以法輪為佛教教徽。
在這些禮拜對象中,塔是釋尊的歸宿所在,成為那一時期佛弟子的主要膜拜物。
後來,隨著希臘文化藝術及其神話傳說,特別是其造像藝術傳入南亞次大陸,佛教徒才造起佛像來。從此,由禮拜塔轉到禮拜佛像,由禮拜象微物轉到禮拜具體的佛(人像)。塔本身就是一種建築物,佛像卻需找地方安置。於是,紀念堂﹑禮拜堂類型的佛寺佛殿勃興。
南亞次大陸佛教徒早期活動場所多為石窟居室式,中置象征物,主要是小型的象征性的塔,四周小龛式居室住人。在我國,剛發展成具有各時代各民族特色的石窟藝術。這是中華民族利用並改造外來文化的例證。而中國佛寺建造則走另一條路。
相傳東漢時帝時,攝摩騰﹑竺法蘭兩位法師由西域馱經到洛陽,起初住在鴻胪寺,後來明帝敕令於洛陽城西雍門(西陽門)外為他們創建“精捨”,稱為白馬寺。寺,原為漢代中央部門一種辦事衙門的通稱,如鴻胪寺﹑光祿寺等。估計白馬寺即為此類機構,有如特設的外賓招待所。可是,這樣一來,後世便相沿以“寺”為佛教寺院建築的通稱了。
中國封建社會的建築思想,似乎是想在整齊劃一中規定出等級,所以,無論宮殿﹑官署﹑民宅,平面布局都是院落式,變化不大,而在大小﹑開間等方面顯示森嚴的等級。從一開始,大概就沒有想過給佛寺另搞與眾不同的專用性設計,如西方基督教的大教堂那樣的專門性建築,那是很難移作他用,特別是絕不能變為民宅的。中國人建寺,走的則是把院落式住宅改造為寺院之路。但在早期,似乎也考慮到突出一些佛教特點。如《魏書·釋老志》載:“自洛中構白馬寺,盛飾佛圖,畫跡甚妙,為四方式。凡宮塔制度,猶依天竺舊狀而重構之,從一級至三﹑五﹑七﹑九。世信相承,謂之浮圖,或雲佛圖。”這是最早的建寺塔記錄。又據《三國志·吳書》卷四的“劉繇傳”載,東漢末年,笮融“大起浮圖祠”,“以銅為人,黃金塗身,衣以錦彩”,這是講造像。“垂銅●九重,下為重樓閣道,可容三千余人,悉得讀佛經。”這是講的造塔和塔四周的建築及其用途。這些都說明,最早的漢化佛寺以塔為中心,四周以堂﹑閣﹑廊等圍繞,成為方形庭院,內供佛像或捨利,為拜佛誦經之所。
南北朝時,一些新建的大寺院,如北魏洛陽永寧寺,仍采取塔為中心,四周由堂﹑閣圍成方形庭院的布局。這一時期盛行“捨宅為寺”的功德活動。許多王侯貴族第宅改建為佛寺。改建時一般不大改動原布避,而以原前廳為佛殿,後堂為講堂,原有的廊庑環繞,有的還保留了原來的花園。此種風格布局更屬通用式的,成為以後漢化佛寺建築的主流。南北朝時期的寺院現無存者。作為實物存留的則有石窟寺,以雲岡石窟和敦煌早期石窟為代表。中國最早鑿建的石窟寺在新疆地區,始於東漢,受南亞次大陸風格影響。十六國和南北朝時,經由甘肅河西走廊一帶傳到中原,並向南方發展。中原地區早期石窟的建築,沿襲南亞次大陸於窟內立塔柱為中心的作法,並明顯受到漢化建築庭院布局影響。如,四世紀末建成的雲岡第六窟,窟室方形,中心立塔柱,四壁環以有浮雕的廊院,北面正中雕殿形壁龛,即是一例。
塔的生命,一般比寺院要長。我國現存大型佛塔二千余座。最早的是河南登封嵩岳寺塔。此塔造型特殊,磚建密檐式。平面正十二角形,佛塔中僅見。藝術處理十分成功,但卻不是南北朝時期的代表塔型。按,南亞次大陸的塔(堵波),是由台基﹑覆﹑寶相輪等幾部分組成的實心建築。它隨佛教入中原時,漢族本土的木結構建築體系已經形成,積累了豐富的工程技術和藝術意匠經驗,為統治階級建造過迎候仙人和備遠望的重樓。早期的佛教又被視為一種神仙方術。所以,造塔的匠人在設計時就以本民族習見的重樓為藍本,建成樓閣式木結構塔。由於木塔易遭火焚,不易保存,又發展出仿木結構磚塔,並在樓閣式基礎上發展出密檐式,還有小型單層的亭閣式。此後陸續又有許多新的塔型傳入,如“寶箧印經”﹑覆﹑“金剛寶座”等,它們同中國固有的建築技術和形式相結合,衍化出多種類型,如中期的花塔等。塔的各個部分也逐漸規格化,一般由地宮﹑塔基﹑塔身﹑塔頂和塔剎組成。特別在塔剎部分,變化地吸收了原南亞次大陸堵波的形制,後來更有多樣化的發展。中國早期的高塔多為空心,可以登臨。這一點與南亞次大陸原型大不相同,是中國人的創造。
塔的位置,除前述的在中軸線上塔為中心,塔﹑殿並重,塔在殿前的布局外,東晉時出現了殿前雙塔並列作為陪襯的作法,顯示出塔在寺院中重要性的降低。
捨宅為寺時附屬的一些花園等小型園林,成為早期現成的佛寺園林。《洛陽伽藍記》中有形象的描述。隨著僧人坐禅習靜的需要,新建佛寺每選址於山林名騰之區。據《高僧傳》記載,東晉太元年間,慧遠在廬山營建東林寺時,就有意識地在大自然景觀中設置人工的禅林小景觀。這是創建佛寺園林的早期記載。寺廟園林不同於禁苑與貴族府第園林的主要特點是:它不屬於私人專用,而是面向廣大信士﹑游人,帶有公共游覽性質。當然更應著意於靜谧出世的淨土禅林風氣:“曲徑通幽處,禅房花木深。”
隋唐五代時期,佛寺建築有新的發展。但經過唐武宗和周世宗兩次“滅法”和後代的毀損,除個別殿堂如五台南禅寺大殿﹑佛光寺大殿等外,沒有成組群的完整寺院存留。從唐代道宣所撰《關中創立戒壇圖經》﹑敦煌莫高窟唐代壁畫中所繪帶有理想化性質的佛寺圖像,以及相關文獻的描述,可知這一時期的佛寺建築是在通用型即中國宮室型的基礎上定型化並有所發展的。特點是:一﹑主體建築居中,有明顯的縱中軸線。由三門(象征三解脫門,亦稱山門)開始,縱列幾重殿閣。中間以回廊聯成幾進院落。二﹑在主體建築兩側,仿宮廷第宅廊院式布局,排列若干小院落,各有特殊用途,如淨土院﹑經院﹑庫院等。如,著名的長安章敬寺有四十八院﹑五台山大華嚴寺有十五院。各院間亦由回廊聯結。主體與附屬建築的回廊常繪壁畫,成為畫廊。三﹑塔的位置由全寺中心逐漸變為獨立。大殿前則常用點綴式的左右並立不太大的常為實心的雙塔,或於殿前﹑殿後﹑中軸線外置塔院。僧人墓塔常於寺外別立塔林。這些都與當時佛教界漸趨教理經義的研究而不重視拜塔與繞塔經行有關。唐代大型塔現存數十座,均為磚建。大部分為樓閣式,可登臨。典型平面均為方形。四﹑帝王貴族沿襲了南北朝造大像的風氣。密宗傳入後,又多供菩薩大像,故多層樓閣式中置通貫全樓大像的建築大興,間接促使塔向寺外發展。五﹑石窟寺窟檐大量出現,且由石質仿木轉向真正的木結構。供大佛的穹窿頂,以及覆斗式頂,頂,背屏式安置等大量出現,這些都表現了中國石窟更加民族化的過程。六﹑唐代寺院俗講﹑說因緣帶有民俗文化娛樂性質,佛寺中並出現戲場,更加具有公共文化性質。七﹑寺院經濟大發展,生活區擴展,不但有供僧徒生活的僧捨﹑齋堂﹑庫﹑廚等,有的大型佛寺還有磨坊﹑菜園。許多佛寺出租房屋供俗人居住,帶有客館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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