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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中國古建築的美

日期:2016/12/14 20:40:01      編輯:古建築紀錄
我一直沒能真切領悟到中國古建築有何美。於是我開始翻閱歷代文人雅士的“觀景游記”和“描景詩詞”,以為能彌補我那無知粗糙的低級感官。可結果卻不大令人滿意,當中大多都發一時所感,感經歷坎坷,慨時光飛逝,覺才華不濟,發壯志雄雲、、、,然後寄情於死一般的古建築,古建築成了他們臨時抒懷的絕佳產所,如王羲之《蘭亭集序》所言“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雲雲,將當下自身設定在一個歷史環境裡,閉著眼在腦中放電影,好像走進洗淨了的或編造的神話或不同時空裡,作者成了歷史的感性看客,在明知莫須有或已亡的時空裡感慨系之。建築是“我”情,無論悲喜,帶情寫建築,於是建築的美更多成了情美而不是建築本身,范仲淹的《岳陽樓記》和李白《蜀道難》等可說明。建築確乎也有參與進來,否則作者也不會光對此建築情有獨鐘不對彼建築魂牽夢繞,此建築是作為你抒懷的觸點的,可我以為這觸點之所以能激起感是與作者對該建築的已有認識分不開的,換句話說,如若你對其只是人生初見,大多數情況下你是呆若木雞的。蘇轼《赤壁賦》裡由赤壁想到曹孟德可說明。

當然,我如若既無感情激奮又只是與此建築初次邂诟且先前只知其名不知其實,那末,建築就更無美了。而現今的古建築“走游”哪來感情培養?快節奏的見怪不怪的功利生活早使大多數人神經衰弱,自然感情爆發少矣,面無血色者居多。時代現狀遏制了我們去發現美,即使美無處不在。故古人在建築的各角落裡精雕細琢,的確講究,可時代不同了,那些小玩意兒只能留給研究古建築的專家去欣賞,我們至多只能發現古建築圖片裡的美了。

其次,我以為對於古建築的美很難用發現自然景觀美的直覺去體會。雖然我不排除自然景觀與建築是要有一些和諧的客觀因素在裡頭才稱為美,可面對自然景觀我們更容易沉潛下那過多不必要的思緒,當是一眼便覺得舒暢,“沒錯!這就是美!”。當然如果你那時的心情真是糟透了,一切自然風景在你眼中呈現的都是灰白慘淡,是到了自然也無可奈何的程度,這就是另一回事,並不是心理學家口中:“壓力大麼?那就出去親近大自然,放松放松。”

由此可知美的發現與心理狀態是有關系的,前者在西方美學裡叫“情感移入論”(《伯牙水仙操》裡有“移我情”一說與此類似。),用通俗的話說是審美對象(有時候根本就不在意目遇是否為審美對象)到底美不美由我的心境決定,它的美不過是我那刻心情的投射罷。後者是在一定可控的壓力下,人的意識中心大部分被占據,但仍可容下周身的景況,那刻腦中徒剩糾纏我心的表象和後接觸表象,注意力開始被後表象分散,兩種印入腦中的表象會漸趨於一種平衡,甚至後進的表象會被不自覺地放大以至於似乎消融了之前的糾纏,這一切的前提得建立在兩種表象在人的直覺中是對立互補的,如聲音擾得人難以忍受,那麼你得到靜的環境中去,相反就得到有聲的地方。於是乎,後表象會覺得比平時見得美,這有點和美學裡的“模仿”相像,人在這個過程中處於被動,即我是被後表象帶動才覺出它的美感來,而“移易”則為主動。古詩“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中之所以愈靜更幽或許可以如前述般解釋為對立互補的靜噪趨向和諧而表現出一種聲音上的美。錢锺書“願聆天籁,掩斥人籁”或許就是因為對成天在耳邊的人籁(包括自己就有人籁)厭煩透頂,要來一些天籁調和調和,才表此感吧,這可能也是一種對立互補的關系。

扯遠了,言歸正傳,對於那人造的古建築我們是不易“移情模仿”的,在晉祠這些繁雜有致的古建築面前,我們首先生出的更多是一種被壓抑的不安,即對它們歷史一時的茫然不知,沒有如在大自然面前那種順暢的無憂無慮。後期倘若有產生美則大多是打上了“古老美好的傳說或滄桑壯烈的史實”印記(少數情感飽滿者在此不論。)。總之,能發現古建築的美用現成的直覺實屬不易,更多的是在已有相關認識的基礎上進行再感知才得出美(聯想論),可見美學中的“直覺論”在現代平民中是難站住腳的。

有人說:“可那些現代建築,如埃菲爾鐵塔、悉尼歌劇院、東方明珠塔不也直觀的美嗎?即便如胡夫金字塔、巴特農神廟這樣的古建築不也一眼就覺出美麼?並不要豐富的相關知識啊!”這裡面涉及到角度和上述的和諧之說,我們知道美的建築其結構是和諧的,即不會莫名的這凸一塊,那缺一角,必定是在保證建築穩定及倫理傳統基礎上為了感官需求而進行再裝飾,裝飾原則遵循感官平衡(如對稱性和黃金比例(這屬直覺一類)等。)。我們也知道“無限風光在險峰”,看的角度不同也能產生美,而角度不同是搭在“險上”(即需要發現和創造不同角度),換在建築上則是構造和材料的可能性,我們發現但凡有直觀美的建築都無出右者,埃是鋼結構塔、悉是仿貝殼歌劇院均可說明,故我以為有直觀美的建築是在“構造和材料”的可能性上的不失平衡。而此晉祠一行,這類出奇景觀少之又少(相對山西而言),產生審美疲勞也是自然的。

我有時也想,如果將眼前的古建築全想象成畫中風景不就美了?畢竟畫中留給我們的想象空間更多。可這現實的景和畫景又怎麼轉換呢?我們知道畫作也需選角度,它的優點在於可塑造,即為了要表達自己的意思,心中已有的景象可依意思在紙上擺置。優秀的中國畫作我以為在於“留點空白”,即不是將要畫的全畫上,而是讓已畫的能激起看客對沒畫完東西的想象,給靜的畫面一種“動”的感覺,對立裡趨向和諧。畫作精華部分實際上我以為更多在這想象的預留上,如八大山人和白石老人的很多畫便是如此。古建築上這“想象的部分”便是那隱藏在其身後的建築思想,它包括時代的倫理、政治、宗教思想等,總歸起來是那時代的哲學思想。可見一時代的美學是受其哲學思想影響的。

中國古建築之美正被我們遺忘,如今各歷史景區還如此被熱捧我以為其原因更多源於一種我們對“歷史人物和故事”的崇拜,而不是其本身的博大精深,且有一種文本和實地的印證欲望在裡面,設若真有美也成了口頭相傳的形式的美,我們獨立的審美能力在逐漸遺失(或許就從來缺乏,有待研究。),追根究底是我們對傳統文化的無知(導游在一定程度上成了我們的美學導師)及當今特定的時代狀況。或許也可推論,當今在對中國古建築的審美過程中其美的內容要先於美的形式。

我迷失在了中國古建築的林裡,只有堆在一起的建築,沒有古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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