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農民發現元代廢棄冶鐵遺址
日期:2016/12/14 12:18:15   編輯:古建築保護村民阮明在開荒時意外挖到60多座古墓,發現了制形奇異的鐵器。
形制奇異的鐵器。
大約四五年前,晉寧縣寶峰鎮鐵鎖村村民阮明在開荒時意外挖到60多座古墓,隨之出土幾十件總重達兩三公斤的鐵器,他當即上報了村委會及鎮上的文化站,但至今,他都沒有等到“拿著工具來考古的人”。阮明只好開始了邊放牛,邊守護這處寶藏的生活。年過花甲的他非常擔心,過幾年自己再也走不動山路的時候,這“寶藏”該交由誰來看護?它們又是否能夠躲過墾荒的鐵鍬?
當然,阮明最關心的還是,他守護的這些“寶藏”到底是誰留下的,墓葬的主人又因何被葬此處?
一鋤頭挖出神秘墓葬
當年第一個進山開荒的阮明早已干不動農活了,就靠著為村裡十幾戶人家放牛謀生,兼種幾畝薄地。這塊埋著“寶藏”的山崗周圍,現在已經被村民開墾出來,種上豌豆、玉米、辣椒等作物,阮明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守護“寶藏”多久。
阮明現在都還記得那年挖出“寶藏”時的情景,“這裡土厚,當時我一鋤頭挖下去就出來一個帶著箭頭的鐵鉤,很稀奇,保准你從來沒有見過。再挖又挖出了一塊棺材板”,但由於缺乏文物保護常識,這塊古墓的棺材板被阮明順手扔在河邊,不過一年就化成了灰。
之後開荒的阮明又挖出60多座古代墳墓,“墓葬都是坐西朝東,人骨骸手裡各拿一塊鐵礦石,耳朵兩側也放有鐵礦石!”隨之出土的,還有箭頭、鐵鍬形制的鐵釘以及其他一些怪異的鐵器。而在距離墓群500米左右的地方,修水渠的阮明一鋤頭下去又挖出個殘存的冶鐵爐,裡面有炭和鐵渣。
因為鐵鎖村有個元代的寶峰古冶鐵遺址,阮明據此推測,他挖出的“寶藏”可能也是元代的,屬於那些挖鐵礦煉鐵的人所有。
從挖出“寶藏”後,阮明每天放牛的工作之外又多了一樣:巡查埋著“寶藏”的山崗。
每天,從鐵鎖村村尾出發,要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山路才能看到他那片姐妹草。在把十幾頭牛安置好後,他都要走進山崗上的姐妹草草叢裡,細細觀察,看有沒有被人刨過的痕跡。
“寶藏”沒人管只能重新入土
“阮大爹,你又來啦”剛從山上下山的村民向山崗上的阮明打招呼,許多村民都無法理解守護“寶藏”的阮明,“不就是些廢鐵釘子麼,刨刨出來賣給煉鐵的還能掙些錢呢,何必天天跑來,還白空了塊好地。”
盡管是村裡比較困難的人家,但阮明從未想過把姐妹草下面的“寶藏”挖出來賣掉。“這麼古老的東西,是鐵鎖村的歷史,熔了就再也沒有了”。
幾年來,阮明一直在等“拿著工具來考古的人”,但他一直沒等到,“我不知道拿那些鐵釘子該怎麼辦,只能重新把它們埋進地裡。”時間流逝,阮明自己也不知道把鐵器埋在哪裡,“都在姐妹草下,應該都在”,他拿著用來趕牛的半截光亮的竹竿,扒拉著旺盛的姐妹草叢。
昆陽街道辦事處文化站站長姚生表示,前幾年的確接到過阮明的情況上報,文化站也立即向晉寧縣文物管理所匯報了相關情況,但文管所後來並未采取任何行動,大約是因為阮明沒有提供相關實物證明的緣故。而晉寧縣文管所所長周忠全表示,要“拿著工具去考古”是很不現實的,“像石寨山那樣進行考古發掘必須要經由國家文物局的審批”,縣文管所平時的主要工作也就是進行文物調查、制表,制定並實施文物修復方案等,考古挖掘工作需配合省、市文物局進行。
被遺忘的寶峰古冶鐵遺址
每天午飯後,阮明牽著牛群去放牧的時候,都要經過村尾的一個小山包,那裡埋著鐵鎖村的另一處寶藏——寶峰古冶鐵遺址。
“29年前,那是我的耕地”,阮明掀開用以保護遺址而圍起來的鐵絲,朝著山頭走去,兩分鐘後,兩塊晉寧縣政府1983年立的文物保護紀念碑出現在茂密的草木後。碑上記載,寶峰營南面礦洞山遺址存古代采礦洞槽14處,村旁殘存冶鐵爐剖面一個,附近遺留礦渣堆積層,寶峰村西面緊靠山腳處有殘存的冶鐵剖面及礦渣,均為元代廢棄的冶鐵遺址,為研究晉寧冶鐵史提供了實物資料,1983年公布為晉寧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對鐵鎖村村民來說,這個遺址只是讓他們少了一塊肥沃的土地,並未帶給他們任何實際利益。阮明說:“就這麼立了個碑,外人也不知道”。29年前,阮明挖了個把月才挖出來的一人高的冶鐵爐剖面現在再次被厚厚的泥土覆蓋,這個冶鐵遺址也幾乎被人遺忘。
對於縣文管所和街道辦的文化站來說,這只是一個“沒有什麼具體文物的遺址”。除了圍起鐵絲,禁止進入,在遺址20米范圍內禁止種植、蓋房外,就是定期派人巡查,再無其他措施。
鄉村文物保護的尴尬
資金缺乏,是晉寧縣文物管理所以及昆陽街道辦事處文化站在進行鄉村文物保護工作中遇到的最大難題。
昆陽街道辦事處文化站站長姚生介紹,文化站並沒有針對鄉村文物保護的專項資金,一切都靠街道辦給予部分補助,去年街道辦用於村鎮文化活動的經費在45-50萬元,而用於鄉村文物保護的資金只在5%左右,而這部分錢大多用於修繕古跡。“多數還是要靠村上的積極主動”姚生說,但尴尬處就在於,鄉村文物保護無法立馬帶來直接利益,有時甚至還會使村民利益受損,“盡管我們宣傳得很多,但許多村民還是不理解”。
晉寧縣文物管理所的境況也不見得更好,所長周忠全介紹,去年全年用於修繕古跡的資金在200萬左右,而這筆錢只夠“哪破修那”式的維修,而挖掘、開發文物資源基本是不可能,像古滇國那樣成片成系統地開發、保護,必須要借助於企業、政府及民間的各方推動,而鄉村文物一般分布散、數量少,等級也不高,大眾對其關注度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