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歲《鴻溝》詩:“一水曾為楚漢垠,風雲變化利劉軍。若非就勢過溝去,會見中華久兩分。” ,“鴻溝”這個名詞到了今天,就引申為兩個人在思想上有分歧,價值觀有距離等。如稱界限分明為“劃若鴻溝”。
由於楚漢相爭時曾經劃鴻溝為界,後來“鴻溝”一詞就成了彼此隔絕、不相溝通的同義語,其實鴻溝起初是為了溝通黃、淮之水而開鑿的。
鴻溝開鑿於戰國中期。戰國七雄之一的魏國地當中原,占據今河南大部和山西南部地區。魏惠王九年(公元前361年),從安邑(今山西夏縣西北)遷都於大梁(今河南開封市),並於次年開鑿鴻溝。
鴻溝以大梁為中心,是溝通黃、淮兩大水系的水運樞紐。這一工程經過兩次大規模施工才告完成。它開工於公元前360年,當時主要的工程是從荥澤(位於今河南原陽縣北)引黃河水南下,穿過濟水,注入大梁西面的圃田澤(位於今河南中牟縣與鄭州市之間,已淤),稱為大溝。
鴻溝
魏惠王三十一年(公元前339年),魏國對鴻溝又作了大規模的擴展,引圃田澤水東流,把大溝運河延伸到大梁城,經過大梁城北郭到城東,折而南行,注入沙水,利用了一段沙水河道至於陳(今河南淮陽縣)北,再向南與淮水重要支流颍水會合。這段從大梁到颍水之間的運河,史稱鴻溝,又名沙河水道。鴻溝溝通了宋、鄭、沉、蔡、曹、衛諸國之間的水運。鴻溝從大梁南下時,一路上又溝通了淮河的另一批支流,如丹水(汴河上游)、睢水(已淤)、濊(今浍水)等。
鴻溝鑿成後,引來了豐富的黃河水,不僅鴻溝本身成為航運樞紐,而且丹水、睢水、濊、颍水等也因為補充了水量,航道比較暢通了,內河航運有很大的發展。魏襄王七年(公元前312年),越國贈送一批魏國需要的物資,其中除500萬支箭桿外,還有300艘船只。贈箭、贈船分貝反映當時魏國在戰爭和航運兩方面,對這些物資的需要都在增加。鴻溝水系不僅改善了魏國的水上交通,而且可以灌溉農田,促進了魏國農業的發展,鴻溝和丹水、睢水等流域成為戰國後期最主要的產糧區之一。
楚霸王
自春秋以來,邗溝和荷水兩條運河的穿鑿,對於經濟、政治、文化比較發達的中原來說,水道的位置畢竟有些偏東,與南方各地交往未免過於繞遠。鴻溝鑿成後,中原地區可以通過鴻溝本身及丹、睢、濊、穎等水徑直入淮,與南方吳、楚等地的水上交通,遠比以前方便了。鴻溝的穿鑿,也使中原地區對其他各地的水上交通有所改進。它可以循濟、丹等水,東通衛、宋和齊、魯;還可利用黃河,北通趙、燕,西連韓、秦。
邗溝、鴻溝等運河的開掘,使江、淮、黃河三大流域的水上聯系建立起來,交通便捷了,物資交流和文化交流頻繁了,工商業發達,城市隨之興起,宛如雨後春筍。在航運發達的河流沿岸,特別是在兩河的會合點,更容易形成名城大邑。如鴻溝與汴河(丹水)之交的大梁(開封),睢水邊上的睢陽(今河南商丘南),荷水與濟水之交的陶(定陶),汴水與泗水之交的彭城(今徐州),沂水與睢水之交的壽春(今安徽壽縣),長江與邗溝之交的廣陵(今江蘇揚州),濮水之邊的濮陽(今濮陽南),颍水之邊的陽翟(今禹縣)等,或是國都,或是重鎮。其中之陶,且為“天下之中,諸侯四通,貨物所交易”之地。還出了許多以經商致富的著名人物,范蠡和子貢成為生意人所崇拜的偶像。洛陽和陽翟也成為戰國後期非常活躍的商業城市,當時著名的大商人白圭和呂不韋便分別為上述兩地人。
漢王城上看黃河
鴻溝干渠上的大梁及引黃河水附近的荥陽,臨水建有敖倉。敖倉在鴻溝引黃河口附近,東南輸贏粟多囤積於此,再向關中轉運,秦漢為東西方向水運糧食的轉輸要地。敖倉積粟可以看作鴻溝糧運的總結。楚漢戰爭時仍然“藏粟甚多”,說明這條航運線路在秦時運輸效能之高。
鴻溝西漢時稱為狼湯渠或蒗蕩渠,魏、晉時的蔡河也是鴻溝的一部分。鴻溝水系之所以能盛極一時,一方面是由於有黃河豐富的水量作為水源;另一方面也因由荥澤、圃田澤兩大湖泊作為水櫃調節水量,保證舟楫暢通。但是鴻溝水系畢竟距離黃河很近,必然受到黃河的威脅。西漢時起黃河下游的河患又日趨嚴重,大約在兩漢之際,鴻溝已被淤塞,鴻溝水系也因此解體。之後雖然也常有疏浚加工,但都只是小規模局部的恢復了。“鴻溝”今日只有彼此隔絕、不相溝通的含義,而起初的溝通作用卻永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