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新添古村 在古建築和民俗裡覓鄉愁
日期:2016/12/14 11:38:56   編輯:中國古代建築滄桑古村 古樸民居
漫步村內,就像時光倒流,回到從前。斑駁的圍牆、古老的杉樹,殘舊的村道、古樸的石缸……猶如耄耋老人,歷盡人間風雨,於歲月更替中,無聲地守望著世代的村民。村裡氣勢恢宏、古樸雅致的廟宇和民居,則無處不透露著新添村深厚的文化氣息和昔日的繁華勝景。踏著雨後清新的泥土石路,記者品味著那些深藏在血脈、農耕、民俗、人情往來裡的傳統味道。新添村的傳統味道,早已融入村民生活的點滴之中。這不,不少村民正在茶園辛勤地修剪茶枝、幾位老人眷戀古樹下的靜谧坐地而憩、屋檐下兩三個孩童正在嬉笑打鬧……
楊學貴,一位新添村土生土長的老人,已是古稀之年。而關於這裡的歷史, 老人就像一部活字典。
相傳果親王進藏入川途經雅州府,沿八步石、觀音堡,翻飛龍關,路過此地,因天色已晚,在此住一宿,認為此地增設一站較為合適,由此授名為新添站。這一站的設立符合百姓心願,同時得到當時背夫、轎夫及各類商客的擁護和歡迎。從此,新添站成為四川盆地進入青藏高原、雲貴高原,通往滇緬、西藏和東南亞各鄰國的一個重要驿站,是融合東方文化和藏文化的集中體現之地,直到民國。
此後,新添站形成了集市,每逢農歷三、六、九日趕場。市坊繁榮、熱鬧,過往商客逐漸增多,出現了十余家旅(馬)店,即興盛店、興發店、復興店、德盛店、荥華店等。當時的新添站,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都在經商或者是半農半商,土雜、土特產品,名小吃豐富多彩、品種繁多,“蘿卜王產地”盛名遠播,是當時荥經縣最熱鬧的鄉坊之一,為天、荥、雅三縣交匯地的經濟中心。
新添村因為當年特殊的地理位置形成了一個繁華熱鬧的集鎮。聽楊學貴講,老街上曾經店鋪林立,商賈雲集。光是規模較大的馬店子就有四家,供往來馬幫在此歇腳。而背夫就投宿在各式各樣的旅館裡,老街能算得上“星級”的旅館也有三家。絡繹不絕的人馬穿梭於老街,向西“背茶包子”進藏,或者購買鹽巴北上販賣。
1935年,紅軍長征到達荥經,在新添站設立了蘇維埃政府及游擊隊,游擊隊領導農民打土豪、分田地,協助紅軍宣傳革命標語、口號,帶領農民群眾參加各種革命宣傳活動,使新添站成為整個東區的政治中心。
新中國成立後,黨和政府領導工作組在此主持、指揮鎮壓反革命、開展土地改革等運動。隨後,成立了新添區供銷合作社、區營業所、稅務所、工商所等,使新添站成為第三區名副其實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與南絲綢之路的沒落,新添驿站失去了以往的繁華風貌,卻給後人留下了記錄著輝煌歷史的豐富文化遺產,使人們能睹物思史,並為荥經旅游事業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平台。
起風了,冬天的綿綿細雨說來就來,沒多久,風伴著雨把整個新添村包裹起來。
雖然歲月變遷,曾經繁華不再。陳舊的木門、平整的水泥路,無聲地訴說著新添村的古舊和滄桑,所幸的是,老街的傳統格局和老建築較好地保存完好。
歷經千年發展,新添村民居建築群落現占地數百畝。穿越在傳統村落裡,民居建築樣式多為木質結構、青瓦鋪頂,屋與屋之間環環相扣、構思奇巧,像是一件件串起來的精致作品。大多數的老屋仍處在居住或使用的狀態,保留著前院門店、後院天井和居室的傳統風格,兩戶人家之間僅以木門相隔。茶馬古道上的興盛在興盛店可窺見一斑,老街上的“興發店”卻只能讓人懷念那段茶馬歲月。
“興發店”的大門上掛著“永結同心”的牌匾,左右是幅金字對聯。
雖然興發店的門楣上還保留著清代末期的雕花,但內部天井內房屋已被主人改造成了水泥與磚塊結合的房屋。“我們這裡居住了五戶人。”鄭光才說,“新添建立之初,這裡居住著彭、羅、鄭三姓表兄弟。”
彭羅鄭三姓在此繁衍生息,創造了如今的古驿站上興盛與輝煌。
鄭光才是鄭氏到此居住的第四代,他傳承著祖輩的遺產,但在時代發展的前沿,他又不得不改變房屋的內部構造,以滿足新的生活需求。
據介紹,新添村有350戶1000余人,新添站就有275戶750多位村民居住。如今居住在老街上的以老人和小孩居多,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很多房屋也被騰了出來。
“有的房屋被新添鄉對面山上的寶峰彝族鄉的村民租住。”新添鄉新添村黨支部書記袁啟清說,村裡居住了50多名彝族同胞。近幾年,雖然不斷有村民搬到外地居住,但仍捨不得拋棄這裡的靜谧和悠然自得,工作之余回來小住。
老磨坊。
戲台。
清幽靜逸 風雨廟宇
除了民居,目前村上保留最為完整的古建群為寺廟。這種凝聚村民深信不疑的鄉土精神的三處廟宇(聖母廟、曬經寺、觀音殿)寄存著當地村民質樸的信仰,是村民心靈的憩園。
從興發店徒步到大雲寺,此時,雨中青山如洗,植被生機盎然。而逝去的過往與生機盎然的景色,風雨中的廟宇與村民居住的木質民房,和諧相融。
這個廟宇,歷史走過數百載,脈絡依然清晰地存在於新添人對祖宗的敬仰裡。世間造化真是神奇,如今滄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但寺廟依舊,伫立在寺廟門前的古杉樹,穿越時光成為歲月的見證。
今年60歲的一婦女已經在大雲寺呆了整整10年,她紅撲撲的臉龐上面帶恬淡之氣,從面相上來看,完全看不出她已過花甲之年。相由心生,或許是清心寡欲的簡單生活賦予了她不老的容顏。
走進寺廟,還算寬敞的院落被布置得鳥語花香。大雲寺始建於漢代年間,山門、觀音殿、聖母廟等一應俱全。
山門精巧別致工料講究,觀音殿端莊肅穆氣宇軒昂,氣勢令人震撼。大殿內,粗壯的立柱是如何運輸安裝的簡直不可思議,著實驚歎古代建築工匠的聰明智慧。在古代交通極為不便的偏鄉僻壤,能建造如此精美恢弘的廟宇殿堂,讓人歎為觀止。這是新添鄉建廟較早、規模最大、格局最完整的寺院。
寺廟建成後香火極盛,虔誠的香客、居士往來其間,進香、歇腳,感悟佛家智慧,也為而今的新添村增添了幾許濃厚的人文氣息。
置身天高地遠的古寺,記者恍惚耳畔傳來悠遠的暮鼓晨鐘和清脆的木魚聲,空中似飄散著淡淡的禅味。
世間造化真是神奇,如今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寺廟依舊,村落幾經變遷再無當年的模樣,只有那伫立街邊的古槐,穿越時光成為歲月的見證。
新添鄉石拱橋。
老夫打漁。
青山綠水 古風文化
老街正中,一座木結構的戲台映入眼簾。當地鄉親說,這戲台的歷史多半上了百年。幾十年前趕場天,戲台就會演大戲。敲鑼打鼓之聲讓熱鬧的鄉場更加喧囂。往日熱鬧的戲台上已不見戲子的蹤影,如今已成為人們的休閒娛樂場所。現在,每到重大節日,這裡居住的人們會和彝族同胞一起載歌載舞,又重現了曾有的文化氣息。
采訪間隙,村中不時傳來一陣陣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尋著聲響走去,很容易找到了一處打鐵鋪。生著紅紅旺旺的爐火,拉著呼呼作響的風箱,大錘小錘上下翻飛,叮當作響,火花飛濺,一派辛勤勞作的繁忙景象。
張啟忠的鐵匠鋪,位於新添街上街。手工打鐵作坊的門窗敞開,爐膛冒出熊熊炭火輝映在房角,塵埃飄浮在店鋪,那是一間沒有招牌的鋪面。他正在打手裡握著的鐵錘,铿锵作響,擱在鐵墩子上的鐵件,剛從爐膛裡撿出來,燒得通紅明亮,紅紅火火,把他的臉和雪白的胡須,映照成了火紅色。
隨著電動鼓風機的歡唱,火苗噌噌吐著舌頭閃著光,火蛇舔舐著那塊生鐵,在爐膛裡堅硬。張啟忠看准火候正好,迅速用火鉗子撈出了鐵,燒紅的鐵塊在他的手下,就像是一團失去了骨頭的面團,軟軟地擺在墩子上,任憑幾錘點落下去後,鐵塊服服帖帖的,慢慢出現了輪廓……
“幾天不打鐵,身子骨就疼得厲害。”張啟忠笑笑。
這是一個有著數百年歷史的祖祖輩輩依靠打鐵為生的村莊,但在農村新舊觀念的背景下,打鐵匠越來越少,連張啟忠也感到時代的變遷產生的壓力,自己的打鐵鋪在經歷各種各樣的挑戰,打鐵作坊的這一傳統民間工藝,老人家的鐵匠手藝,將要面臨到失傳的困惑。
張啟忠遺憾地告訴記者,他的幾個後人幾乎都轉行了,開始從事其他職業,雖然都用手藝吃飯的匠人,但他家的打鐵鍛造百年老店,目前已是後繼乏人。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袁啟清告訴記者,新添村不僅用獨特的人文歷史、規模,在建築、文化上有著獨特的歷史文化價值,彰顯荥經歷史文化的厚重,2012年該村被納入國際休閒度假區開發項目,如今,已經興建好的新添村災後重建新房,已然將老街延長不少,殘破的古戲台也維修完好。“讓歷史遺存與當代生活共融,讓村落景觀與人文內涵共生,讓傳統文化與時代精神共鳴,成為融入現代文明的新風景。” 袁啟清若有所思地說道。來源:雅安日報/北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