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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盤:連名字都消失了的古城

日期:2016/12/14 9:46:06      編輯:古代建築史

15號墓主人

營盤遺址

 

營盤墓地的骸骨

出土的銀耳環

標志大佛塔


  營盤遺址位於樓蘭古城西200公裡左右的孔雀河北岸,其繁盛的時代大體在西漢中、晚期到前涼,即距今1500年左右。這一時期正是“樓蘭道”的興盛時期。營盤重鎮恰好處於塔裡木盆地東部交通線的十字路口,它既肩負起扼守“樓蘭道”西端咽喉的重任,同時又溝通著絲路南道鄯善、且末等國與古高昌及天山以北諸國的聯系。
  晉以後孔雀河突然斷流,依靠這一河流養育的羅布淖爾西北綠洲聚落迅速衰廢,樓蘭地區的政治局勢、交通都因之發生了急劇的變化,營盤重鎮也失去了賴以存在的基礎。但營盤衰廢後,並沒有即刻變得人煙杳無,這是因為它北依庫魯克塔格山,來自山地的冰雪融水還有泉水都可以作為滋養。這裡的地下水位比較高,分布有小的湖泊和綠地,營盤作為一個普通的居民點依然存在了很長時間。
  營盤古城位於孔雀河古河道北岸戈壁中,背靠庫魯克塔格山,面對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東接龍城雅丹奇觀,西連塔裡木綠色走廊,周圍地勢平坦。
  據考證,營盤古城是古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山國 (墨山國)的都城;漢代時曾在此屯田聚兵,這也是該古城現在被稱為“營盤”的原因。營盤作為絲綢之路中道的必經之地、交通重鎮,被歷史學家稱為“第二樓蘭”。其廢棄的時間在公元4世紀前後。
  在現代探險考古學家的著作裡,這個城有許多名字,如 “燕平”、“安平”、“因半”“注賓”等,但“營盤”似乎更為通用。其實,這是個連名字也已消失的古城。時間留給我們的,只是一片廢墟,一片墓地。
    圓城顯西方建築特色
    營盤古城的奇特之處,在於它是一座圓形城,直徑180米。現在城牆還保存著基本輪廓,厚度約5米,殘高3米至7米,夯土干打壘建築,即一層濕土0.5米左右,墊放一層5厘米的胡楊樹枝條,又一層夯土,又一層樹枝條,就如同我們現代建築中砌幾層磚放一層鋼筋增加堅固程度的原理一樣。營盤有東、西、北三座城門。城內所有的建築都已坍塌無存,地面平坦如初,裸露著塵土。
  中原漢文化的傳統建築特色是方城,如樓蘭古城、交河故城、高昌故城等;而營盤古城的巨大價值,在於它是西方文化的傳統建築特色,是圓城。目前我國在塔裡木盆地相繼挖出幾座圓城,如尼雅古城、安迪爾古城,而城牆連影子都不見了,營盤古城兩千多年來竟然保存得如此完整,這真是一件莫大的幸事。它的存在,證明了東西文化的交融在塔裡木盆地諸多建築藝術上得到了充分體現,它是古代東西方文明的融匯點和碰撞點。各種外來文化的兼收並蓄,使中華文明更加博大精深。
  圓形古城北邊有一座上圓下方的大佛塔,高有10余米,直徑為10余米。大佛塔北邊有兩座烽燧 (也稱為烽火台)。再往北,是一大片寸草不生的台地,台地南緣布滿了墓葬,總數在150座以上,占地約6萬平方米。
  被人們記起緣於盜墓
  歷史上探險家、考古學家們多次路過或考察營盤,但讓人意外的是,在他們的著述中,對這座古城不是避而不談,便是寥寥數語一筆帶過。
  更讓人驚心的是,營盤這座西域古城和西漢重鎮重新被人們記起,竟然是緣於盜墓。歷史上,這裡發生過多少起盜墓事件,有多少人來這裡盜過墓,已經沒法說清楚。這裡有多少文物流走,有多少古人死後不得安生,也沒法再說清楚。
  1989年,中國考古工作者第一次到達這座古城進行文物普查,發現墓地被嚴重盜掘,這才對9座被盜的墓進行搶救性清理。
  據當時記載,那片公共墓地上,每一座墓都插有兩三根至七八根胡楊木桿,也許是一種標志,也許有一種宗教含義,遠遠望去,墓地像一片枯死的胡楊林。瘋狂的盜墓使“營盤”這個名字在沉寂百年後的考察中突然被重視起來。
  1995年科考隊路過時發現古城墓葬再次被大面積盜掘,總計120余座墓葬被盜掘,墓地到處散亂著棺木板子、人的頭顱和人體各個部位的骨骼,令考古工作者憤怒而惋惜。至此,國家正式開始陸續組織搶救性清理。
  所幸的是,還有32座墓沒被盜掘,在這些墓中,考古人員發掘、采集文物約400件,這些文物分別具有漢晉時代中國中原地區、中亞地區、波斯、希臘、羅馬等各種不同的藝術風格,可謂收盡天下寶物。尤其是那個墓主戴著麻質貼圖面具的15號墓,更是震驚天下。
  考古學者宣布:營盤墓地是羅布泊地區發掘面積最大、文化內涵極為豐富的一處墓地。這次考古重大收獲及營盤遺址在絲綢之路交通上的重要地位,引起國內乃至國際學術界的強烈關注。
    墓穴又分墓坑和偏室
  營盤的墓穴有截然不同的兩種,一種是垂直向下挖出的長方形豎穴,另一種是倚靠台地沙壁向一側掏挖的長方形偏室。豎穴的墓坑中都放置有胡楊木制作的棺具,而偏室中的死者則以氈毯裹身直接入葬。
  同一個墓地,兩種不同的墓葬形制,墓主人難道是文化習俗不同的兩群人?對此,尚無結論。一種觀點認為,偏室墓是秦漢時期生活在河西地區的月氏人習用的葬制。月氏人曾在公元前2世紀初,被匈奴人逼迫陸續西遷,天山南北兩麓、塔裡木盆地東部都有他們輾轉的蹤跡,或許就有部分月氏人落腳在孔雀河邊。
  墓穴中的棺具、墓主人的入葬習俗,涉及古人精神世界的諸多方面。營盤人常用胡楊樹干鑿空中部形成一種結構簡單的槽形木棺,使用時多將槽形棺倒扣在屍體上,兩頭或以獸皮包裹,或用雜草封塞;少部分是將包裹好的屍體盛殓在槽形棺內,上蓋木板,木板上覆蓋毛毯或麥草。死者穿戴整齊,屍體用毛氈、毯或素絹包裹,身下鋪蘆葦草席。這種槽形棺有時兩端不鑿通,像是獨木舟,和近現代塔裡木河、孔雀河流域居民渡河、打魚用的“卡盆”很像。在北歐、南亞及我國長江上游的古巴蜀地區的考古發現中都可以見到這種舟形棺。
  生活兼具中西方特色
  因為干旱少雨的氣候環境,營盤墓地不少死者屍體保存較好,有的干化成了珍貴的古屍標本。從保存下來的頭發看,有的呈金黃色,有的呈淡黃色,也有的呈黑色。根據對死者面部形態的觀察以及對30余具人顱標本的測量統計分析,他們的體質特征既接近於歐洲人種,又有一些蒙古人種因素混入。
  這一居民種族特征多源的結論,與歷史文獻中記載的漢晉王朝屯田士卒、西域樓蘭土著和北方匈奴游牧勢力在這一地區並存的史實相符。
  墓葬中的隨葬品、死者隨身的衣裝服飾,大致勾勒出營盤人生活狀態的基本輪廓。死者的頭前都擺放著木幾或木盤,是公用的餐具,上面盛放羊頭和大塊羊排,有的羊肉上還蒙蓋著面餅,還有油炸的面果子。看來,營盤人不僅耕田播種、經營農作物,畜牧經濟在當時生產中也占有一定的比重。
  隨葬的木質餐具還有各種罐、缽、杯等,也有少量陶器,還有來自伊朗高原薩珊王朝的玻璃杯,中原的釉陶碗、漆耳杯。部分木器造型上模仿了西方的金銀器、玻璃器,異曲同工,十分別致。
  營盤的織物、服飾出土時不少鮮艷如新。織物的種類繁多,絲、毛、棉、麻都有,是漢晉時期紡織考古的一次非常重要的發現。
  服飾上,營盤人追時尚求新樣,既吸納東西方服飾的特色,又融入了本地人的喜好,裁剪、縫紉出長袍、短襦、筒裙、間色裙、燈籠褲,還有長統靴、絞編履等五花八門。
    15號墓地更生動鮮活
  在營盤不勝枚舉的重要發現中,15號墓葬因其墓主人諸多的與眾不同,令人對其身份、來歷產生了種種揣想,這些都極大地提高了人們對樓蘭大地更為鮮活、更為生動的歷史情境與細節的關注。
  15號墓葬,埋在遠離其他墓葬而距佛寺最近的一處沙梁上。墓主人男性,死亡年齡約30歲,正值壯年,身材相當高大,約1.9米。
  葬在彩繪木棺中,棺上覆蓋彩色獅紋栽絨毯,面部罩人面形麻質貼金面具。衣著服飾華麗、罕見,上身穿紅底黃花的人獸樹紋罽袍,面料是來自中亞、西亞一帶的精紡毛織物,其上孔武有力的裸體人物表現的是希臘(羅馬)神話中某一神祇。同類結構的花罽此前曾出土小片,被視為珍品,而如此通幅巨制,實可謂稀世瑰寶。
  墓主人貼身穿著素絹套頭長袍,領口、胸前貼有光色相襯的貼金花邊,下身穿绛紫色花卉紋刺繡長褲,足蹬專為死者特制的絹面貼金氈襪。腰間系絹帶,上掛幾何紋绮的貼金香囊及帛魚,胸前及左腕處各放一件冥衣,左臂肘部系一藍絹刺繡護膊。頭下枕綴珍珠的刺繡雞鳴枕。
  在他生存的那個時代,聯系東西方世界的絲綢之路暢達無阻,蔥嶺以西諸國與中原王朝貿易活躍頻繁,營盤城內外想必就是繁華熱鬧的商品集散地,營盤墓葬中眾多不同風格的外來品便是明證。這座充滿了異域文化氛圍的墓葬,其墓主人莫非是一位來自西方從事貿易的富商?
  考古工作者們最後框定了營盤聚落遺址的時間范圍,其繁盛的時代大體在西漢中、晚期到前涼,即距今1500年左右。這一時期正是樓蘭道的興盛時期。晉以後孔雀河突然斷流,依靠這一河流養育的羅布淖爾西北綠洲聚落迅速衰廢,樓蘭地區的政治局勢、交通都因之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營盤衰廢後,並沒有即刻變得人煙杳無,這與樓蘭城的情況多少有些不同。營盤和位於羅布泊邊上的樓蘭,小的自然環境有區別,它北依庫魯克塔格山,來自山地的冰雪融水還有泉水都可以作為滋養。這裡的地下水位比較高,分布有小的湖泊和綠地。因為仍有部分居民固守家園,所以營盤作為一個普通的居民點依然存在了很長時間。那麼,創造營盤重鎮昔日輝煌的其他人去了哪裡?
  從體質人類學分析的結果看,營盤墓地人種特征與焉耆盆地的察吾乎三號漢晉墓地人種特征最為接近,由此分析,部分營盤人可能逆孔雀河北上,在上游水草豐茂的開都河流域開辟了他們新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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