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遵義第十四世土司楊價夫婦墓文物進京
日期:2016/12/14 12:22:25   編輯:古建築保護整體套箱
冠飾、覆面及胸前牌飾出土狀況
手臂的金質手串
腳飾
身為貴州遵義播州楊氏第14世土司的楊價怎麼都不會知道,當初標新立異的埋葬形制卻成為躲避盜墓賊最好的屏障,就連考古發掘人員在尋找其墓葬的過程中也險些放棄。貴州遵義市新蒲新區新蒲村洪江河畔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土堆,從地表看很難發現墓葬的蹤影。再加上鄭珍的《遵義府志》上明確記載了楊價墓在桐梓縣城郊葫蘆壩,又為楊價墓的發現成功障眼。但事情的發展往往存在“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可能。當第22世土司楊铿墓墓志明確楊價墓所在時,考古人員驚喜地發現,他們已經離楊價墓已經不遠。
當塵封700多年的土司墓葬被開啟時,考古發掘人員為其土坑木椁墓的形制所興奮,因為這座豎穴土坑形制的墓葬是目前所發現的9座土司墓葬中唯一一座保存完好的墓葬(其他墓葬均是石棺石椁,地表保留香堂建築)。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將該墓編號為2014ZXXM3(M3-1是楊價墓,M3-2是楊價夫人田氏墓)。田野考古現場,只發掘出土頭箱及棺椁之間的陪葬品,但數量及規格卻已相當高。M3-1頭箱出土了32件金銀器和1件玉器,M3-2頭箱出土了7件金銀器。緊接著在M3-1棺椁間還發現了金質環首鐵刀、木胎髹漆鑲嵌銀皮盾牌和木質弓箭。就連棺木上起固定作用的锔釘都是黃金和白銀制成,數根殘存之椁板立柱也頗為考究。
鑒於木質棺椁嚴重腐爛朽蝕只保留部分髹漆層以及器物情況復雜,經考古專家多次協商,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決定將該墓實施整體套箱起取,運往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文保中心進行實驗室考古。之後,楊價夫婦墓便從貴州啟程,開始了他們的“京城之旅”。
套箱:找木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如果要進行實驗室考古,考古現場套箱整體起取棺椁就是需要實施的第一步程序。但是長期從事實驗室考古發掘項目的中國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員李存信提起楊價墓的套箱,卻對找木材留下深刻的印象。“在進行套箱之前,首先根據墓葬的大小規模計算出套箱木板的長度和寬度,比如楊價墓差不多12噸左右,就需要長400厘米、厚度不低於5厘米的木板。”李存信說,“如果在北方地區,這樣的木材比較容易買到,但是在遵義新蒲新區很難找到,為此,我們跑了許多地方均沒有找到,只好要求一家木材加工廠專門伐木定制,這個過程就花費了數天的時間。”
去年7月下旬,現場套箱程序逐步拉開序幕,據介紹,整體套箱起取墓葬是指將棺椁、棺床及下部少量支撐土層,作為一個整體套入特制的箱子中,其操作過程必須遵循特有的技術要求,然後實施吊裝、運輸。程序看似簡單,但是需要加工制作程序相當精細,避免墓葬內部遺跡遺物出現移位或坍塌現象,必須保持其原始保存狀態。“就包裝而言,就首先應具有物理保護和理化保護的功能。前者需要使用防震材料包裹遺物,以避免磕碰。至於理化方面,則要使用不會釋放酸氣、不受微生物侵害的非污染性的材料進行包裝,達到整體包裝保護的目的。套箱底部還必須使用金屬框架進行支撐固定。”李存信說。
進駐實驗室:考古工作繼續
2014年8月中旬,墓葬被運至北京。李存信回憶,大型運載車輛進京必須等到午夜,為了不耽誤時間,需要計算准確的啟程時間。待將墓葬套箱安全運至實驗室操作間,天已經快亮。
在田野考古發掘結束後,考古人員認為實驗室考古會展示更豐富的信息,那麼,目前楊價夫婦墓的發掘有哪些新進展呢?
3月20日,記者前往中國社科院考古所實驗室考古現場了解最新發掘動向。
實驗室考古操作間位於社科院考古所北側,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繁華地段,它被四周的高樓大廈所包圍,顯得很不起眼,由於各方面條件有限制,實驗室只能選擇比較適宜的材料加以構築。160多平方米的空間放置著四五座墓葬,因為墓葬保存必須和出土前溫度和濕度基本保持一致,所以室內還放置著大型加濕器和空調。據介紹,實驗室常年溫度必須在15度左右,相對濕度需保持在80%左右。
從2014年10月10日,實驗室考古正式啟動以來,考古人員已經對M3-2進行了初步清理。與M3-1不同的是,M3-2棺椁上的锔釘有金、銀、銅3種,以示與男墓的區別。棺側板和蓋板已經起取,墓主和底板已經顯露,從目前來看,棺板內側有不少於三層的髹漆,最上面髹紅漆,棺板外側髹黑漆。“基於此,我們懷疑此棺為雙層棺,結論還須根據出土現象進行分析核准後得出。”李存信說。墓主屍骨已經全無,但冠飾、覆面及胸前牌飾保存完好,頗為考究。雙臂有金質手串兩只,腿部有金質腳串一只。其中,冠飾中有一部分運用了高超的花絲鑲嵌技術,在其飾件局部小范圍內形成樓亭台榭、小橋流水等圖案。
M3-1也進行了初步清理,就目前工作進展來看,棺木還未開啟,棺椁之間出土遺物多數已經清理清楚,除之前出土器物外,還發現有皮質甲胄、木質貼銀(裹銀)盾牌、銀質鈴铛及一些金質飾物。
精細化打磨多學科協作
在李存信看來,實驗室考古不是簡單地把發掘對象遷移到室內進行清理處置,而是在盡可能運用多學科技手段和設備進行有條不紊的考古發掘的同時,隨時對遺跡遺物提取之標本樣品實施科學分析檢測,並對其在發掘過程中的變化進行監測,避免或減緩文物的劣化進程,保持文物的原始狀態。“這個過程,實際上就是考古發掘與文物保護的一體化,以更好地保護出土文物的考古科研方式。與此同時,采用現代科技手段及時提取各種信息,現場觀察研究遺跡遺物的各種現象,對其材質、結構、工藝等方面進行綜合分析研究,通過計算機輔助手段進行模擬復原以及實物復原復制。”他說。
記者看到,在實驗室裡,不同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在做每一層清理時,都會相應地留下豐富的資料,包括影像拍攝、文字記錄、圖表繪制、三維模型構建等。“這僅僅是工作的一部分,我們還需要調動各方面的專家,對每個出土信息進行分類檢測研究。”李存信說,“往往是發掘過程中出現什麼問題,需要邀請考古和文保專業的專家學者共同商榷會診。可以說,實驗室考古是一個多學科結合、對出土遺跡遺物實施有效處置保護及工藝制作的研究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