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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時期 四川各地傾力保護珍貴文物

日期:2016/12/14 11:23:44      編輯:中國古代建築

  “國亡尚有復國之日,文化一亡,則永無補救!”1933年,故宮博物院百萬件珍貴文物開始歷時10余年的大遷移,足跡遍及10余省。     1937年 “七七”事變後,故宮文物分3路從南京運往四川。南路輾轉至四川巴縣(現重慶巴南區)境內;中路經漢口、重慶等地到達樂山安谷鎮;北路經徐州、鄭州等至成都,最終到達峨眉縣。抗戰勝利後,藏身於四川各地的故宮文物才匯集重慶,後東歸南京。     翻開這段歷史,不難發現四川人為保護民族瑰寶做出了無私奉獻。“功侔魯壁”4字的褒獎,實至名歸。     樂山市市中區安谷鎮泊灘村,被碧綠農田包圍的故宮文物南遷史料館,顯得古樸而雅致。史料館牆上,“功侔魯壁”4個燙金大字,遠遠就吸引著人們的目光。功侔魯壁,是抗戰勝利以後,為了表彰安谷百姓的護寶功績,故宮博物院以當時政府名義頒發、由院長馬衡親筆書寫的牌匾,意指樂山民眾護寶事跡,已經等同於孔子後人在夾壁裡藏書、讓孔子思想得以流傳的功績。     7月底,記者走進樂山追尋這段70多年前的護寶歷史。雖然當年參與護寶的當事人已紛紛去世,但史料館保存的他們的口述實錄,仍然講述著國難當頭時的“草民承大道,布衣寫華章”。     運寶——騰出宗祠存國寶     “你站的這處故宮文物南遷史料館,當年就是保存故宮文物的7座宗祠廟宇之一。”76歲的史料館創始人王聯春告訴記者,在烽火硝煙的1939年,中路遷移的故宮文物從南京運抵重慶安放,然而緊隨而至的重慶大轟炸,讓故宮博物院發現此處不宜久留。於是,工作人員溯江而上,在樂山鄉間的安谷鎮覓得古佛寺以及6座宗祠,作為9361箱文物的保存點。王聯春指著史料館陳列的一張泛黃票據說,“當時的安谷人接到通知以後,二話不說就把老祖先的牌位搬出去騰出廟堂,換回的就是這種當時政府出具的借據。”     當年選中安谷宗祠,就在於這裡遠離市區,且宗祠四周大多有參天古樹遮掩,可以避免日機轟炸。這樣的選址最終驗證了科學性。1939年,日機轟炸樂山,半城盡毀,但遠在郊外安谷的文物,卻躲過一劫。     近萬箱文物走水路從重慶、宜賓一路顛沛抵達安谷時,正值枯水期,安谷也並沒有一個可供大船停靠的碼頭,就只能用一條條木船和筏子把一箱箱文物轉運上岸。搬運的除了負責押運的士兵,就是當地的安谷村民。     史料館裡,當年曾參與搬運文物的安谷鎮回龍村村民趙鴻發的口述實錄,記載了那段歷史:“1939年,文物從樂山用竹筏運往王落渡。在搬到易祠的庫房時,我被保長趙樹斌喊去搬運。從渡口到祠堂途中,每十步遠就有一個崗哨。”趙鴻發很好奇箱子裡都是什麼寶貝,“但根本沒人敢問具體是什麼東西。”也許是因為太重或者緊張,搬運時,趙鴻發和鄉民兩人抬著箱子下竹筏,“我一不小心把箱子的一頭滑進水裡,當時押運的士兵以為我是故意的,還把我抓去關了一個多小時。”     護寶——袍哥百姓主動巡邏     負責押運和看守故宮文物的有一個連的兵力。“幾處文物的存放點荷槍實彈日夜看守,外人根本不准靠近。”王聯春說。     趙鴻發回憶,“有一次,回龍村一個村民路過易祠,多看了幾眼,看守的衛兵立即拉動槍栓,並警告他不許再看。那些當兵的白天黑夜都站著崗,要是靠近一點的話,馬上問你干啥子的,一拉槍栓,我們只敢說‘干活的,干活的’,嚇人哦,我膽小,更不敢東看西看了。”     不過,故宮文物運到樂山的消息很快傳開,日軍特務也開始頻頻出動打探文物的具體存放點。此時,樂山的袍哥和普通百姓便主動承擔起護寶重任,“當兵的在最裡層,我們本地人就在外圍巡邏。只要在街上碰到不熟的可疑人物,就直接趕出去。”王聯春說。     不僅如此,因工作需要,故宮博物院樂山辦事處招聘了十幾位安谷當地人協助保護文物。史料館館藏資料顯示:1939年文物運抵安谷時,16歲的窦洪海與哥哥窦懷福先後受聘,用他們的木工手藝,為各庫房制作維修存放文物的木箱、木架、庫房板壁、加固梁柱等。此外,回龍村的易泰安和易泰全兩兄弟被聘為國寶保管、翻曬工,宋致清被聘為泥水匠,還有龍新海負責上箱,王鐵匠的兒子一個當庫員,一個搬東西……     窦洪海生前在接受史料館訪問時回憶:放置國寶的木箱長1米,高和寬均為0.5米,木板厚約3厘米。所有國寶都用棉花包扎後進箱,空隙處用稻草、棉花等填塞得緊緊的。即使是書畫碑帖典籍,也要鋪一層棉花和稻草,再放一層文物,層層壓緊,然後釘牢箱蓋,貼上封條,又以鐵條加固,極為牢靠、嚴實。“由於包裹嚴實,這些文物在安谷期間一件也沒有損壞。”     曬寶——3人一道啟封開鎖     運抵安谷的文物,都放在箱子裡貯存,保管制度極為嚴密。王聯春說,文物進庫房後,每一件都登記在冊,以箱分類編號,按序排列堆放,每庫都有固定的專人保管。非辦事處成員和庫房工作人員,一概不准入內。庫門上鎖後即予封簽,凡要進庫需經辦事處主任同意,3人一道啟封開鎖,並且逐項填寫開箱登記表。平日,管理人員清掃庫房,檢查有無鼠嚙蟻蛀痕跡。每逢雨天,就檢查是否滴漏,如有受潮,及時報告處理。     每年夏季天氣潮濕,逢晴時均要翻曬部分文物,稱作“出組”。每組5至6人,啟鎖開箱,按檔案清冊逐件核對無誤後,搬出庫房,堆放在場壩上曬太陽。如發現蟲蛀、受潮、霉損,要在開箱記錄表上詳細列出,還要在清冊上一一注明。負責警衛的士兵站立在四周,閒人可遠看不得靠近。晾曬結束再裝箱時,需全組人員同時在場,核對清冊無誤,釘死,封簽,搬存原處。     由於監管措施十分嚴密,窦洪海等安谷人也鮮有機會細瞧文物模樣。直到有一次翻曬文物時,故宮樂山辦事處歐陽道達主任終於同意讓大家近距離觀賞文物。他叫人取來清水,倒進一個瓷盤。此時,大家驚訝地發現印在盤子上的魚兒居然在水中“游”了起來,這也是窦洪海惟一一次與故宮文物親密接觸。直到多年以後,安谷百姓才知道當年存放於樂山的故宮文物中,有清院本的《清明上河圖》、郎世寧的《八駿圖》等多件國寶。     抗戰勝利以後,9000多箱文物又沿水路離開。三路故宮文物南遷先後集中於重慶,1947年返回南京。     “古物有靈”峨眉躲過大火     1939年7月11日,北路轉移的文物,從漢中、褒城、成都等地,全部運抵峨眉,分別存放在縣城東門外大佛寺和西門外武廟。這裡雖然遠離了敵機轟炸,但文物卻險些因為寺院大火付之一炬。     據故宮文物南遷史料館館長徐紅洋說,到達峨眉的文物,有5094箱都存放在大佛寺。這處明代萬歷年間修建的寺院,占地百畝,有五進院落和100多間禅房,殿宇宏偉寬敞。為了便於保存,寺院的大殿和相近的廂房,被拿來當成了庫房。而剩下的2000多箱文物,則保存在關帝廟裡。當時,關帝廟已經荒蕪,住著幾個流浪漢。押送文物入川的故宮研究員那志良還給他們發了少量搬遷費,讓他們騰出地方。然後請來泥水匠用磚砌了圍牆,院內也重新鋪了地磚、安放了木架,以存放文物。徐紅洋說,文物轉運時,原本就已經分別裝箱。但為免文物受潮,還專門制作了木架存放。     然而,樂山遭遇敵機轟炸,讓那志良再次感到了危機。他認為大佛殿殿宇高大,目標明顯,很容易被敵機發現。再加上大殿與民房相鄰,容易失火,因此在1942年,又將存放於大佛殿的文物搬到了武廟和縣城外的土主祠和許氏祠。沒有想到的是,1943年春,峨眉縣城因為一家煙館失火後,引燃旁邊的一座油坊,迅速在城內引發大火。史料記載,這場大火把縣政府、銀行、郵電局等完全燒光。眼看大火迅速向武廟蔓延而來,那志良當機立斷,命令駐守士兵將附近的草房一律拆除,並承諾賠償,以割斷延燒的路徑。待全部拆完沒多久,大火蔓延至此,因為沒有了助燃的材料,火勢終於在藏寶倉庫門前得以撲滅。     縱觀文物南遷路,無論是在寶雞,還是漢中,抑或成都和峨眉,都曾遭遇過敵機空襲和大火等危機,但最終均逢凶化吉。這讓那志良也不得不感歎“古物有靈”。     “翠玉白菜”曾存放成都大慈寺?     抗戰時期南遷入川的故宮文物,也曾與成都有過短暫的相會。故宮文物南遷史料館館長徐紅洋介紹,由北路來川的故宮文物,部分曾經存放於成都的千年古剎大慈寺,最後才送往峨眉縣集中存放。由於著名的“翠玉白菜”就曾存放於峨眉,因此,這件聞名海內外的故宮珍寶,當年便極可能曾在大慈寺存放。     據介紹,故宮轉移的文物,北路共有7286箱。1937年11月經徐州、鄭州運抵寶雞。然而3個月後,寶雞遭敵機轟炸,只得翻越秦嶺經漢中前來成都。     成都的存放地點,是當時的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親自來蓉選定的千年古剎大慈寺。原台北故宮博物院研究員那志良曾在《典守故宮國寶七十年》一書中回憶道,文物從漢中到成都,560多公裡的距離不算太遠,但好幾處地方要經過河流,卻沒有橋。“汽車開到渡口,需要開到木船上去,然後由船夫把木船往上游拖拉一段路後,再叫它順流而下,就水勢斜行到達對岸,汽車再開上岸去。”就這樣,文物輾轉來到成都。     沒想到,故宮文物繼續遭到日軍空襲的威脅。記者查閱資料發現,自1938年11月8日,日機首次襲擾成都開始,至1944年11月止,在長達6年的時間裡,成都所受轟炸至少21次。而成都市檔案館館藏資料顯示:1939年6月11日晚7點30分,敵機27架空襲成都春熙路、鹽市口等鬧市區,炸死211人,傷457人,損壞房屋4700多間。     那志良回憶,有一次防空警報拉響不久,便看到日機從東邊慢慢飛來。但是大慈寺的和尚們都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口念阿彌陀佛,炸彈下來也不躲。沒想到,炸彈把鹽市口等市中心炸得火光沖天,大慈寺卻安然無恙,文物也躲過一劫。     眼看成都也不安全,馬衡再次決定將北路文物繼續轉移至峨眉。徐紅洋說,漢中文物轉運成都的首批出發時間是1938年5月,最後一批運離成都前往峨眉是1939年6月。因此,文物呆在成都最長的時間達13個月左右。但是,直到1939年6月,漢中的文物也沒有來得及完全轉運到成都。因此,未轉運來蓉的故宮珍寶,有的便直接從漢中取道廣元等地,直赴峨眉。     那麼,在成都保存的文物究竟有哪些?由於年代久遠,且無相關資料,已經無法求證。但廣為國人熟悉的珍寶“翠玉白菜”,卻極可能在成都存放過。     徐紅洋透露,那志良在峨眉期間曾在峨眉中學教書,而他的一位學生譚永富就曾隨他目睹過“曬文物”。記者在“紀念故宮國寶南遷樂山70周年專刊”上看到,譚永富的一篇《國寶目睹記》,回憶了他在峨眉武廟看到“翠玉白菜”的印象,“一株翠玉白菜,菜葉上還臥著一只小昆蟲,活靈活現的,美麗極了!”這就意味著,今日存放於台北故宮博物院的“翠玉白菜”,是隨北路文物遷移的,就極可能是從成都中轉過去的。

      (來源:四川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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