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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秘沈陽方城改造地下有五六米文物層

日期:2016/12/15 1:21:45      編輯:中國古代建築

故宮與大帥府之間的通天街將被打通,沈陽四角樓、八城門、鐘鼓樓以及方城城牆都將以不同的形式加以保護、復建或是利用燈光技術“再現”……

  2010年,當上海同濟大學吳志強設計的《盛京皇城城市設計方案》甫一見諸報端,沈陽方城改造的各種熱度瞬間飙升,同時而來的是不同的解讀及聯翩的浮想。

  時間走過了兩年,離我們最近的一次與方城相關聯的事件是對位於方城內被發現的鼓樓遺址實施保護,“在遺址上方鋪設玻璃罩的計劃已經被取消,現在有了一個新的保護方案,一個月內就會請專家進行論證”,時間為2012年1月31日。

  一邊是北京每年投10億還原老北京,一邊是長沙發現古城牆上演的商業利益與文物保護博弈……大背景下,沈陽方城無論重建抑或復建,以及與之相關的細節都會成為話題。

  從228路公交車“中街鼓樓”站下來,車站前方不遠正陽街與中街交會處,曾因“鼓樓遺址”被發現引來各路人馬。

  3月7日,曾被圍起來的鼓樓遺址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和其他街道別無二致的瀝青路面。

  喧囂過後,專業人士之外,大多數人早已將“鼓樓遺址”發現地拋於腦後。

  方城地下有五六米的文物層

  正陽鼓樓遺跡被發現時,四個垛損壞嚴重,基座也被縱橫交錯的管線破壞

  2011年3月,沈陽市考古部門進駐中街地區正在進行的人防工程現場,目的只有一個——搶救性考古挖掘。

  “沈陽可能有文物的地方,文物部門都知道。一旦有工程實施必須經過文物部門事先勘探。”遼寧省文物保護專家組成員、清史專家原遼寧省博物館館長姜念思說: “考古隊在挖掘前就已從史料記載中了解到,正陽街下面有鼓樓遺跡存在。”

  姜念思用“興奮與遺憾”表述當時的心情,“興奮的是史料記載的准確性得到了證實,遺憾的則是挖出部分只是一個基座,鼓樓的四個垛,北面兩個基本沒有了,西邊的垛也不是很完整。”

  “即便是基座情況也很不樂觀。”姜念思給出了原因,下面縱橫交錯的管線已經把基座給破壞了,基座因此變得不完整。

  “發現的鼓樓遺跡修建於清代崇德二年,到了民國時期也依然保存完好。當時這座鼓樓地處商業街路口處,通車通人,直到1931年左右張學良執政時,原本二層的古樓建築因影響交通被拆除,最後只保留了地面上的基礎部分。”姜念思對發現的鼓樓歷史有很全面的了解。

  對於遺址采用何種方式進行保護,有關專家提出了相似或相左的保護方案,“我參加了兩次鼓樓遺址保護方案的論證,當時專家們的意見集中在原址保護和整體下降保護上。”姜念思說。

  所謂原址保護,就是曾見諸報端後又被取消的“玻璃罩”方案。當時的設計是在遺址上方鋪設鋼梁,在鋼梁上方再鋪設玻璃,“玻璃罩方案醞釀中就被推翻了。”姜念思稱,方案沒有實施的原因是“經不起論證和推敲”。而整體下降保護方案因難度很大沒有進行。

  “發現的部分已經被拆除,准備在地下恢復”,鼓樓遺址最終會以何種面目示人目前尚無定論。

  姜念思掌握的情況是,“拆掉再復建,放在地下作為一個景點存在。”即挖地下通道近看遺址,“地下方案得等地下土層能夠施工時方能進行。”姜念思說。

  事實上,鼓樓遺址不是方城內發現的惟一歷史遺跡。

  以沈陽故宮為核心,周圍環繞通天街遺址、明九門遺址、汗宮遺址,就在鼓樓遺址發現地直線距離580米朝陽街與中街交會處的地下,便是史料記載的鐘樓所處方位。

  “方城整體改造規劃的實施或許可以發現更多的歷史遺跡。”姜念思說,方城之下從最下面的戰國直至明清,以疊加方式堆積出了沈陽地下五六米的文物層。

  相對於遺址的發現,姜念思更關注沈陽方城整體改造規劃的實施,以及對方城內現存古建築的保護,“方城內,劃入文物保護單位的建築保護得還不錯,沒有進入卻很有文物價值的保護很不到位。”

  “實際上方城改造工程啟動得非常有限。”姜念思的看法很直白。

  2010年1月,沈陽故宮博物院院長武斌在沈陽市兩會上曾提出過“加速方城地區改造”的建議。兩年後的2012年3月12日,對於方城改造進程,武斌直言不諱:“進展步伐不太快。”

  “方城邊界不明晰,特色不明顯”

  “改造不是時間的事,現在的問題是已經說了好多年了,一直進展不大”

  3月7日,沈河區西順城街上車來人往。順著城的西邊走,向南,盡頭左轉連著南順城路,依次左轉,分別是東順城街和北順城路,當你走完一個方形的環時,如果是在三百年前的沈陽,你已經繞著沈陽城走了一圈。

  “沈陽是第二批歷史文化名城,當時界定條件中有一條就是在歷史上曾經做過都城,沈陽就是以此入圍的。”武斌點出了方城對於沈陽的特殊性。

  斗轉星移,這塊被沈城百姓習慣性稱為方城的地區,如果不是故宮的存在,盛京已經成為沈陽一個行政區域下的名詞。

  穿行其間,專業人士之外,普通人無法辨出九宮格與井字街的街區特點,姜念思說,現在的中街沒有資格稱為歷史文化名街了。

  方城核心區域故宮已經隱沒在喧囂混亂的現代商業建築之中,除正南的朝房和奏樂台遺存外,故宮周邊的歷史建築和街區已經所剩無幾,沈陽路上僅存幾處歷史建築在拙劣的仿古建築之間淹沒了光彩。

  “現在的方城邊界不明晰,建築特色不明顯。”方城改造顧問、國務院特殊津貼享有者、沈陽建築大學教授陳伯超點出了目前方城存在的問題,“老百姓看不到內城外城的邊界參照物;原來城裡都是特點突出的老建築,現在啥樣的都有了。”

  近些年,方城改造字眼間或以各種方式撩撥著人們的情緒。“方城肯定要動,要改。”沈河區委宣傳部新聞中心韓冰掌握的情況是,就方城改造沈河區曾有一個規劃,“我當時看到這個方案覺得挺震撼的。”對於這個方案的進展情況,韓冰說,“市裡重新進行論證了,裡面很多地方肯定要改。”

  武斌認為“一點沒有動靜”的說法有些絕對,“從我了解的情況,方城改造一直在進行,但進展步伐不太快。”武斌同時也表明了自己對於方城改造的觀點,“改造不是時間的事,不動永遠沒有時間,現在的問題是已經說了好多年了,一直進展不大。”

  一軸相統還是井字型街道?

  “北京城有一個中軸線,並不意味我們也搞一個中軸線。中軸線會破壞方城內的珍貴格局”

  2010年1月中旬,沈城百姓從不同渠道看到一則方城改造的新聞:兩年內沈陽再現“盛京皇城”。

  當時新聞傳遞了這樣的信息:按照沈陽金廊的設計者、上海同濟大學的吳志強教授設計的《盛京皇城城市設計方案》,方城改造工程於2008年開始動工。

  方案披露了方城改造完成後所能呈現的面貌——工程全部完成後,古盛京皇城的中軸——故宮與大帥府之間的通天街將被打通,沈陽四角樓、八城門、鐘鼓樓以及方城城牆都將以不同的形式加以保護、復建或者是利用燈光技術“再現”……

  《盛京皇城城市設計方案》征求意見時,沈陽業界的一些專業人士提出了不同看法。

  這個方案被收錄進《生態文明視角下的城鄉規劃——2008中國城市年會論文集》,裡面的全稱為:城市復興在沈陽皇城的實踐探索——沈陽盛京皇城老城區設計。

  在其整體規劃原則表述中,特別強調了中軸線在改造中的作用,“皇城之威,一軸相統”。

  一軸相統,也成為沈城專家最為诟病之處。“九宮格和井字型道路是非常珍貴的,絕不能破壞。北京城是有一個中軸線,並不意味我們也搞一個中軸線。因為中軸線恰恰會破壞方城內的原有珍貴格局。”這是陳伯超不認可方案的原因。

  武斌贊同陳伯超對方案的看法,“沈陽城和中原那些城不一樣,沈陽是外圓內方,這樣的城在中國僅此一例。中軸線設計破壞了原有格局。”

  方城改造是否依舊按照《盛京皇城方案》進行,武斌說據他了解方城改造有了新的方案,但新方案的具體內容武斌不得而知。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設計團隊成員透露了一個信息,“從接手到方案完成用了一年時間。”這位設計團隊成員說,他們進行了嚴謹的實地論證,“方城裡每一條街、每一座房子都測繪過,然後根據房子的具體情況論證怎麼改,怎麼調,哪個花錢多,哪個花錢少,哪些對將來的交通影響大,都做了條縷分析。”

  對於方城改造的問題,陳伯超給出了個人建議,“規劃可以不是一步到位,可以分為兩期,全運前有個大輪廓,重點部位的歷史景觀點都建起來。而且不能只設計,還要考慮將來市民的生活。”

  陳伯超說的重點部位具體所指為方城內18個市級以上的文物保護單位。“這些景觀點有的可以是一條街,有的是一條走廊,但又都不是單體建築。建設時可以用重點部分與過去聯系起來,形成一定規模。這樣的局部規模可以讓沈城百姓和旅游者一進入就能感受到它的特點。”陳伯超從建築設計角度給出了建議。

  那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專家說:“設計團隊的計劃是形成54個歷史景觀點,在原有18個的基礎上再新建36個。”

  陳伯超認為,不管方城怎麼改造,怎麼恢復,都需要堅持幾條基本原則——空間格局邊界清晰,體現城的一種連續的歷史積累;不大拆大建,在重點部分體現老城風貌;保護好現有的文物存在。

  “無論城牆怎麼恢復,城門怎麼做,這些雖然是在解決邊界不明晰的問題,但解決問題的前提是方城原有基本格局必須保證。”陳伯超說,“改造勢必動土,但無論從經濟角度還是文化角度,大拆大建的方式是不可取的,那會破壞一個城市的歷史積累,我們又不是在建影視基地。”

  對此,武斌與陳伯超觀點趨同,“大拆大建成本太高,而且沒有必要。保留有代表性的東西,表明沈陽作為城保存並完整准確表達歷史信息就可以。”

  對於方城的未來,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圖景。陳伯超從專業角度描述了他心中改造後的方城,“既能體現中國傳統王城特點,又能體現滿族王城特點,但同時又是一個現代的城。”

  如果方城還在,我們可以“進城”

  “我們重視的是文物本體保護,西方是街區保護、城區保護。我們低了一個層次”

  沈陽故宮博物院院長武斌說:“盛京城始建於公元前299年的戰國時期,當時稱侯城。而侯城就是沈陽建城2300年的活的物證。”武斌說,有了這個證據就可以證明沈陽建城的確切年限,而不是用史料推論。

  當時文物專家根據史料記載推測出侯城范圍就在故宮前後,“當時挖掘出了侯城遺址,文物專家都主張保留。但最終還是沒有保留下來。”武斌說,“如果侯城保護起來了,人們在現代化的商廈裡,可以看見被保護起來的沈陽建城的物證,是一件很有味道的事,也可以增加市民的文化認同感。”

  3月16日,沈河區朝陽街長安寺巷6號。遼寧省文物保護單位長安寺坐落在巷子盡頭,它的正門正對商業城後門,它的旁邊是一在建工地。在商業城龐大樓身和在建工地映襯下,矮小的清灰色長安寺顯得很是憋屈。

  學者張馭寰所著的《中國古代縣城規劃圖詳解》一書中,引文專門介紹了盛京城規劃。詳細描述了盛京城的規模、城門樣式、內城外城的公共建築。人們熟知的八王寺、城隍廟等都在其內。

  記者在方城內穿行,拿著張馭寰所繪的《盛京規劃圖》按圖索骥,以期尋得完整遺跡,或當時重要建築現今大概方位。提及“方城”內的中街地區,“資格”最老的是沈陽路,其“壽數”可追溯到西漢時期,如今它是“清代一條街”,而除故宮外,大多只能在紙上想象其當時樣子了。

  姜念思解釋道:“像一些官署、衙門目前都沒有發現,有些則是地上部分被扒掉了,比如文廟,但地下基礎還在,而城隍廟地下部分就應該在恆基一帶。最明確的一處遺跡是距鼓樓遺跡580米處,朝陽街與中街交會處的地下就是原鐘樓位置。”

  畢業於北大考古專業的姜念思早年曾目睹古城牆被拆,但對沈陽方城改造中提出的改造就要原貌重建的觀點卻持反對意見,“城牆存在是一種物質文化遺產存在,新修的就是假的,莫不如先把整個方城變成步行街,將方城隔離保護起來。”

  姜念思認為方城改造最需在保護上下工夫,“現存文物能夠保護的都應該先保護起來,而且不能只保護那些被列入文物保護單位的,那些沒進入卻極有價值的得趕緊搶救。”

  對古城牆的珍惜,如果僅從懷舊觀點來看,顯然不客觀。喧囂的城市中,一座有城牆的城市和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市,對市民精神以及文化塑造上顯然不一樣。

  武斌說,一座有城牆的城市,最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可以增加市民的文化認同感,“一個城市因為有了這些歷史留下來的建築,這些人、這個城市才變得有文化,才值得人們去說,去懷念。”

  武斌說,中國的城就是城牆,所謂建城就是建城牆,這是中國古代城市特點。只是現在物本身的價值發生了轉換,以前是防御功能,轉換為現在的文化符號,“城牆成為城市文化的容器。”

  如果方城還在,沈陽是個什麼樣?武斌答道:“我們可以去城裡啊。”

  “沈陽方城改造,無論怎麼改都需對方城進行整體保護,這樣才能盡量保留沈陽作為歷史文化名城的歷史記憶。”武斌點出了目前文物保護的不足,“我們現在重視的是文物的本體保護,比如說故宮,是個個體,一個院或是一棟樓,這是本體保護。西方文物保護是街區保護,城區保護。我們在觀念上就低了一個層次。”

  沈陽方城改造規劃如果最終能夠得以實現的話,武斌概括了三點作用,沈陽作為歷史文化名城有了一個非常完整的標志性形象;增加本地市民對自己成熟歷史文化認同感;使沈陽成為一個真正可觀賞的歷史文化遺址。

  “一個城市首先要有文化,沒有文化不叫城市。文化是歷史記憶組成的,歷史記憶需要物證。”武斌說,對歷史遺跡所反映出的歷史文化應心存敬畏。

  3月16日,鼓樓遺址發現地視線所及,“加強文物保護,恢復歷史名城”,整條正陽街的兩邊,這12個字被噴射在藍色施工擋板上……

  方城是指沈河區內由東、西、南、北順城街路圍合的區域,面積1.93平方公裡。經歷了明清兩朝的變遷,由四門變為八門,城內“十字街”辟為“井字街”。

  四條順城街路、東西方向的中街路和沈陽路、南北走向的正陽街和朝陽街,構成了沈陽方城的全部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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