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人生中,並不希望有太多的轉折,可在不經意間,依舊在改變,依舊在路上跋涉不止。面對靜默的神山,湛藍的湖水,翻飛的鷗鳥,隱隱約約覺出了一種新的沖動。或許,正是這一份沖動與寧靜,讓我放慢了腳步,從匆匆過客暫時演變為常客,並有了生命中又一次抉擇。我必須用心駐留,打造新的旅程、新的生活空間。經過多番談判與磋商,終於尋到了一處相對合適的院落,背靠雪山,陽光暖暖,面朝泸沽湖,視野開闊,臨湖距離不到十米,房主格則大哥一家,都是地道的摩梭人。不錯,這就是我新旅程的開始了,我將在這片土地上,打造屬於自己的另類空間。
泸沽湖目前交通不是太方便,建築人工及材料成本甚至高過深圳,很多東西不得不身體力行,親自動手實施。沒學過建築設計,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用CAD畫平面圖和施工圖,去綜合計算原材料用量及成本等,還好,有一幫在各地做建築和設計的朋友在身後矚目鼎力相助,出謀劃策,遠程指導。
第1天,經過數次往返,近兩月的籌備,客棧重建工程總算動工了。工程雖小,程序一個也不能省略,圖紙修改、建材用量、采購渠道、操作場地、施工協調、現場監理等等,還有很多的事待做。一種嘗試,一種經歷。
第2天,層頂的青瓦基本已拆除完畢。獨坐在後樓的窗前,燦爛的陽光下,靜靜的格姆女神山、碧綠的湖水、搖曳的柳枝與片瓦無存的木樓形成了極強烈的反差。午後,又起風了,風會帶來更加溫潤的春天,也帶給我無盡的浮想。
第3天,進展還算順利,今天的陽光特別的強烈,雖然不親自去拆卸木料,但少不了跑上跑下一次次協調。 對拆除方臨時提出的一些分外要求, 都被俺一一化解了。誠信為本,無論在什麼地方,此類違本的現象總是有其滋生的空間。
第4天,依舊的陽光燦爛。站在近乎拆空的樓面上,旁邊的經幡呼呼作響,感覺風較前幾天稍大,而湖邊的飄揚的柳枝,也突然鮮綠了許多。目光穿過空蕩的木質房架,那一段段古老的傳說,仿佛越來越臨近,越來越明晰。
非常感謝鄰居大哥,提供了實惠、可靠的建材信息。幾次交流之後,從他們的言行中,我感覺到了傳統習俗與文明發展的碰撞,感覺到了一種堅守、執著與些許無奈!
經過了五天的拆卸,當最後一根木梁被放倒抬走後,臨湖的兩層木楞房已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上,坐在後院窗前,那一汪碧藍的湖水是如此的接近,忽然覺得院子裡敞亮了許多。
這棟樓房,我接觸時間不長,有幾分匆忙,更又有些許留戀。看到摩梭房主格則徘徊在下面,時而駐足張望,時而彎腰撿拾些什麼,行止之間,略顯幾分感傷。是的,十五年前他們肩挑背扛一瓦一木搭建的家園,而今只能成為一種的深或淺的記憶,他們編織著更加神聖、美好和純粹的夢想,如同兀自伫立的格姆女神山和藍寶石般透澈的泸沽湖水。
下午時分,訂購的水泥也到位了,被工人碼成了整齊的方陣,空蕩蕩的宅基上終於有了幾分生氣。
舊房已拆完,今天於是起了個早,趁著風未起時趕緊與施工人員放線,確定基礎位置。一番實地測量後,結果終於出來,與之前自己測得的數字差不多,根據實測結果,我將圖紙做了些微的調整,在二三層各增加了一間山景房,一樓酒水吧的面積也相應擴大了。
中午收到消息,訂購的鋼筋已從元陽起運,明天能到達泸沽湖。與施工方的包工協議也基本談妥,明天正式簽約,一切似乎都按著既定的步驟在推進。
喧囂之後,一切都沉寂,天氣也突然轉涼了。雖然也能看見陽光,但與前幾天相比,明顯能感覺到溫差。
泸沽湖的天氣比較難揣測,早上出門,昨天的風涼已被燦爛的陽光所替代。挖掘機也准時到達湖邊,用了半天時間,便完成基坑土方的挖掘。為方便施工,地上的幾棵花木也被挖開,對於花草,我有一種特殊的情結,於是臨時將他們種在房前湖水邊,准備等房屋建成後再移植過來。
混凝土基礎及框架需要大量石沙,看著天氣不錯,便駕車同格則大哥前往就近的石沙場了解價格及運費,跑了日瓦落和永寧溫泉兩個地方。山路彎彎,大坑連小坑,幾十公裡下來,本已受傷的車車又托底數次,對高原地區的彈石路面,是越發的敬畏了。
第8天早上起床,發現院子的水龍頭下結了一條冰柱,晶瑩剔透,甚是有趣,再次領教了泸沽湖天氣的多變。開始為基礎鋪設墊層了,由於工人的到來,原本冷清的工地多了幾分生氣。按施工方的建議,專門去了趟永寧鄉,采購釘子、焊條、鋸片、鐵絲、扎絲、電線等物品,返回大洛水時,訂購的六方河沙剛好也到了。
陽光很柔和,桃花李花滿樹,一片春日氣象,正在湖邊發呆,接貨運師傅電話,拉鋼筋的車輛已到達景區,為了不讓貨車空載,還順帶捎了十幾噸水泥,驗貨卸貨,忙乎了許久。至此,框架結構主要的建材已基本到位了。
下午,工人修整基坑時,不小心挖空鄰居牆角,小有說法。我這個監理脫崗了,是教訓也是經驗。
第9天,由於改圖紙到很晚,早上起來,格則大哥已將鄰居家的牆角補上,並道了歉,希望他們不會太在意。
昨天的銅芯線無法直接從電線桿上接380伏電,於是又跑了趟永寧,采購鋁芯線及電表等配套設備,順便去鄉政府逛了一圈,很簡單的院子,雖然是周一,卻沒看見什麼工作人員。
下午專門去了趟四川境內,為車車加滿了油,一個相對規范的國營油站,正好在景區大門內。從大洛水往草海的途中,路旁盛開的梨花李花,襯著藍天、白雲和普米族村落,一派濃郁的鄉土氣息,非常的亮麗閒適。在川滇交界的捨垮村路段,有三只白鵝趴在道路中間曬太陽,對俺的經過無動於衷,或許這本就屬於它們的地盤和生活,於是,從路肩小心繞過。
第10天,經過一番努力,380伏動力電終於接通了,不但滿足了目前施工所需,也彌補了今後旺季用電的不足。鋼筋下料及加工有條不紊進行中,由於基坑尺寸及個別柱間距有調整,抽空與鋼筋師傅溝通了一下新用量及結構。
氣溫似乎有些回暖了,在院子中曬太陽,看湖邊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過客,看圍牆邊那棵古老的梨樹悄悄的開花。
第11天開始編一樓柱筋和底板筋了,對照了一下配筋圖,發現有些差異,馬上找來施工負責人,一番交流後,他們或做調整或給出合理的解釋。基礎工程有原則,也有靈活之處,當面臨挖鄰居牆角的時候,就得考慮適當的偏心和有效的應對措施。在此,要特別感謝369同學的遠程技術指導。為了保證底板筋發揮最大的承載力,在工人們綁扎絲時,自己專門拉線進行了定位和校正。
朋友下午請吃魚,一行人駕車至蒗放的彭家魚莊,來泸沽湖這麼久了,第一次品嘗到了真正的湖魚,很美味很誘惑。同行有女兒國三組合,人如歌聲,一樣的純美與質樸。
第12天利用一個上午的時間,安放一樓柱筋,並與底板筋進行了連接。也為了一根立柱位置,與鄰居小有爭議,這屬於原村民間的問題,後來東家出面,退了一步海闊天空。固定好了基柱,下午開始灌槳,又叫了一車沙子和公分石,真正的混凝土澆鑄也正式拉開帏幕。
到泸沽湖這麼久,遇上了第一個陰天。天氣雖稍差,工地上卻開始忙碌起來,閒著手癢,幫忙往基坑扔石頭、送混凝土,做了一陣小工,有點辛苦!
第13天又是陰雨天,不過也好,混凝土省得人工養護了。可能是沒陽光曝曬氣候溫和的原因,今天工程效率特別高,不到一天時間,就完成第二層基礎的植模及澆灌。簡單計算了一下,沙子和公分石已各消耗近20方了。
根據木子專家的建議,繼續對平面圖進行調整,增加標間衛生間面積,斃掉一間品質不高的單房,合並規劃成一間360度視角的陽光湖景奢華套房。在此,也非常感謝木子專家!
祖母房前的花草一直很熱鬧,每次經過,都無暇細賞,因此都叫不准名稱,得找個時間向房東大嫂討教一下了。
第14天,基礎養護中,利用這個空檔,工人們忙著在柱間挖溝槽,以便鋪設地梁模板。
寧靜了兩三天,又起風了,從窗口望出去,波濤拍岸,柳枝橫斜,游湖的豬槽船已悉數靠岸。半日勁風之後,天空中堆積數日的雲層漸至飄散,一縷陽光在黃昏時分如約而至,春天在一天天臨近。經過多次調整修改,平面設計圖再次進行了更新,迎著斜陽勁風,到湖邊溜達了一陣,覺得輕松了許多。
晚間,在祖母房火塘前喝茶聊天,與一位摩梭鄰居討教水電材料及設計問題,其二十年的維護經驗,非常的務實受用。
第15天,忙乎近一天,地梁墊層及鋼筋綁扎基本完成,為保證結構的完整性,遠程咨詢369同學之後,決定補上院門通道那道地梁。在這個環節,院內雨水及排污管道位置,也必須得考慮了。晚飯後在湖邊工地遇鄰居納措,站著拉了下家常,一個有想法有激情的摩梭小伙,言談之間,能明顯感覺到新思想與家族傳統觀念的沖突。
車車停在彩塔家,不知什麼時候左後輪癟了,找到大洛水唯一的補胎點,卻無人在店裡,比較麻煩!
第16天,風和日麗,很好的天氣,進展卻較為緩慢。由於模工未到位,地梁置模無法進行,只是焊接了地梁的鋼筋。下午從大魚壩拉來兩車湖沙,由於需要水邊人工挖裝,只能使用拖拉機運送。清水起細沙,非常的潔淨,屬上品。
狀態欠佳,與水電工討論排污管布局,嗓子幾近冒煙。
第17天,陽光半天,還是下雨了,雨不大時間也很短,天空卻陰了下來。模工逗留了一個時辰就離開了,一整天工程幾乎沒什麼進展,後來向施工方提出交涉,再出現這種情況,將視為延誤工期。
為確定最終室內布局,前往橡樹園客棧考察,與其負責人交流了一下大洛水的經營模式,頗受啟發。回來路過湖畔一朋友茶莊,坐下飲茶、閒聊、烤太陽,發現旁邊的樹已經很綠了。
每天看著點點滴滴有變化,真的很高興!人生中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兒。雖然每天都很辛苦,但也樂在其中,為自己、為家人、為明天。期待“九七之約”的早日落成,滿足大家的願望,俺也要切身體會泸沽湖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