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港古鎮最後的寧靜
日期:2016/12/16 18:08:39   編輯:古代建築粉牆青瓦,吊腳飛檐,石板木壁,小橋流水……眼前的靖港古鎮是一幅古色古香的畫。走進靖港也就是走進了這幅畫中,現代光鮮的我們與拙樸幽遠的周遭多少有點兒格格不入,帶著幾分拘謹幾分欣喜,我們不禁把腳步放緩,把話音調低,惟恐驚擾了一個千年的夢。
這是2009年9月中旬的一天,和煦的太陽風拂過古鎮斑駁的門樓和油油的烏篷船。再過幾天,這裡——中國歷史文化名鎮靖港就要正式開街,迎來如潮的喧囂。
不過,這時候還是很靜。修葺一“舊”的街道曲曲彎彎,沒有車行馬啼,只散落著三三兩兩的人拖著長長的影子。寧鄉會館的大門半掩半開,推門“吱呀”一聲,聽著竟有些驚心。進到後院空闊的坪,回頭發現空闊的古戲台,昔時沸騰的鄉音俚調鑼鼓喝彩漸漸遠去,一只白蝴蝶飛過,仿佛能聽得到翅膀的扇動。“玉帶纏腰”的宏泰坊高牆巍巍大門緊閉,籠著一院神秘。好不容易找到側門進得裡面,三進兩層樓房,房間裡紅绡羅帳綽綽,木雕花床寂寂,幾張公開場所難得一見的“春宮圖”老舊卻仍不失明艷,是在述說當年青樓紅夢纨绔風流?
從保安街到保健街,再到臨河的半邊街,一路而行,聽風過耳。剛在街邊喝完香濃的芝麻豆子茶,沒走幾步,“領隊”老余又招呼我們來一碗小缽子甜酒:“這也是靖港的特色,不嘗就白來了呵。”當街挑擔賣甜酒的老者皮膚黝黑,戴眼鏡,不拉不扯不吆喝,斯斯文文地笑著,給我們一個遞一碗,一喝果然是清爽可口。聞聽我們在贊他的甜酒,老者面帶得意:“我每天只做一百碗,你們來晚了就吃不到了呢!”
“等開街了,你的生意會好得不得了,你還只做一百碗?”有人問他,“這個——還沒想。”老者愣了愣,末了像是自言自語:“做多了怕搞不好呢。”顯然,他和所有淳樸的靖港人一樣,對即將到來的“開街日”滿心期待。為這一天,靖港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做足了扎扎實實的功夫,2006年,望城縣委、縣政府作出保護與開發靖港古鎮的決策,市、縣兩級斥巨資拉開了恢復古鎮建設的序幕,當時的情形,如望城縣委黃書記所說:“今天的古鎮,到處是熱火朝天的建設場面,信步其間,收獲的是一份莫名的興奮與激動。”
也許這是靖港的一種回歸,是沉寂多年之後的東山再起。不少老長沙都有印象,擁有水運便利的靖港有“小漢口”之稱,很早此地就是繁華的商埠,“船到靖港口,順風也不走”這則流傳甚廣的諺語道出了靖港“溫柔富貴鄉”的名聲。而清朝太平天國將士與曾國藩湘軍大戰靖港,直打得曾大帥兩次投河自盡的傳奇故事,1930年11月中共湖南省委機關遷至靖港堅持革命斗爭,後轉移途中,王氏兩姐妹面對敵人威逼利誘寧死不屈的英雄頌歌;還有靖港這片土地上走出的紅軍獨臂將軍劉疇西、革命母親陶承、僑界領袖任雨農、文學名師陳子展……更是賦予了靖港厚重的人文色彩,小小一方古鎮其實吞吐時代煙雲,見證滄桑巨變。
應該說,這種回歸絕不是簡單意義的舊夢重溫。聯想到幾年前游覽古鎮周莊的經歷,狹長的街巷擁塞著如織人流,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精致石橋下的水面漂浮著一層油污,發出難聞的氣味……我不禁對靖港古鎮的開放更多了企盼,如何在“整舊如舊”的同時“吐故納新”?如何既要“金山銀山”更要“綠水青山”?如何做好這篇科學發展的大文章,使之真正能夠惠及當代、造福子孫?這是擺在古鎮開發的決策者、管理者、古鎮居民,以及所有關心靖港發展的人們面前的新課題。
這靖港古鎮最後的寧靜呵,難得的令人享受的時光。同行的美女肖欣感歎:“要是下點雨就好了,就會遇到戴望舒筆下丁香一般愁怨的姑娘……”帶著幾分不捨,也帶著幾分幻想,我在想:明天的靖港古鎮會是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