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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潞簡王墓碑刻初探

日期:2016/12/14 11:42:28      編輯:中國古代建築

潞簡王墓位於河南省新鄉市北郊十三公裡處,是我國現存規模最大,保存最為完整的明代親王陵墓,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潞簡王朱翊鏐系明神宗的唯一同母胞弟,萬歷十七年就藩河南衛輝府,萬歷四十二年去世,次年葬於新鄉。在潞王陵碑刻中,現存有八通祭碑,另外兩通已毀,僅有碑趺尚存。這些祭碑均為龍首方趺,列於享殿東、西兩側的祭碑較為高大,通高5.5 米,分別是明神宗所立和東宮所立;其他祭碑則平行排列於享殿前,通高3.83 米,配有1.2 米高青石精雕而成的屋脊式碑樓。在我國文博考古界,碑碣始終是歷史研究論證的主要內容之一,然而祭碑作為其中之一種,由於所涉及的多是帝王將相、名門大家,其碑文內容不免流陷於歌功頌德、推崇奉承的言辭之中,所以長期以來,給諸多的專家學者及界內人士形成了虛溢浮華、修飾造作的印象,從而忽略了其應有的歷史價值。縱觀潞簡王墓的碑刻,也不例外,大體上沿襲了此類碑碣所共有的格式和文筆,但是通過較為深入的研究,筆者發現這些碑文對明代歷史典故、規章制度的補證裨益良多。下面僅舉其主要者,簡述一二。

 

  一、明神宗御祭碑

 

  該碑位於潞簡王墓享殿拜台東側15.8 米處,其碑陽刻曰:“維萬歷四十二年七月二十四日,皇帝遣伏羌伯毛國器,行人司行人鄧秉修,賜祭潞王文曰:惟王國之懿親,屏翰是賴。宜膺備嘏,胡遽長終?訃音來聞,良切傷悼。特茲遣祭,用表親情。仍命有司,為茔葬域。靈其如在,尚克歆承。”這通祭碑是其兄神宗遣使前來吊唁潞王的祭文。這篇祭文是在潞王去世兩個多月後所作,距潞王下葬尚有一年有余。由此可以推斷應是在衛輝潞王府祭奠之文,然後镌刻於石碑之上,樹立於潞簡王墓陵園。神宗派遣伏羌伯毛國器為欽差大使前來祭祀潞王,其規格顯然高於《明實錄》中所定的禮制,其愛弟之情可見一斑。

 

  在潞簡王墓的祭碑中,有四通祭碑均提到了伏羌伯毛國器,依據這些碑文記述,伏羌伯毛國器是萬歷皇帝派遣來祭祀潞王的欽差正使。關於毛國器的生平事跡,還需從伏羌伯世系說起,根據《明史·毛忠傳》記載:始封伏羌伯者,毛忠也,其祖先是我國西北的少數民族,自洪武初歸順以來,以骁勇善戰著稱,正統十年,英宗以其累世殉國,始賜姓以旌之。正統十三年,又立戰功。復賜名曰忠。毛忠同其祖父一樣,血灑疆場,卒沒之時,“西陲人吊哭者相望於道”。其孫毛銳在成化五年襲爵,至嘉靖年間,銳子毛江和毛漢兄弟又先後承襲,其後雲:“(漢)從子桓嗣。卒,子登嗣,萬歷中,掌中軍府事垂二十年。又再傳而明亡”。《明史·毛忠傳》之敘伏羌伯世系,至萬歷年間的毛登而止,並沒有提及潞簡王墓祭碑所記的毛國器。而據《明史·功臣世表》記述:“自登至承祚,世系無考”。由《明史》傳、表來看,伏羌伯世系自萬歷二十年毛登去世之後,至崇祯四年毛承祚襲爵之前,約四十年實“世系無考”。而潞簡王墓祭碑所言及的伏羌伯毛國器,從時間上而言,正是《明史》傳、表所阙的年代。根據《明實錄》記載:“萬歷二十四年九月丙午,伏羌伯毛國輔卒。弟毛國器奏襲爵,章下吏部”。有關伏羌伯毛國器,該書還記載了其一祀泰陵、一祭皇陵、一攝祭九陵國器的事跡,說明毛國器襲封伏羌伯應當是在萬歷二十四年至二十七年之間。關於《明史》傳、表所阙伏羌伯世系的問題,可以得出以下結論:萬歷二十年毛登去世之後,毛國輔、毛國器兄弟曾先後襲封,可以明確地延續到萬歷四十三年。唯一遺憾的是毛國器卒於何時,《明實錄》並無記載,那麼在萬歷四十三年至崇祯七年毛承祚襲爵之前的十余年間,是否還有毛氏子孫承襲,則不得而知。然而可以肯定毛國器乃萬歷後期(甚至更長)伏羌伯世系中人,是不容置疑的。潞簡王墓祭碑群,用有力的實物佐證,印證了《明實錄》所記確鑿可信的同時,也填補了《明史》傳、表之缺遺。

 

  二、明熹宗御祭碑該

 

  碑位列潞簡王墓祭碑群第三,其碑陽刻曰:“維天啟七年丁卯七月乙丑朔越十一日乙亥,皇帝遣承奉正寧濟時,賜祭潞王生母次妃楊氏文曰:惟爾毓德名門,傧於藩服,終溫且惠,宜壽而康,胡遽棄捐,殊深憫悼,如儀遣祭,尚克歆承。”關於明代藩王墓葬規制的問題,根據《明會典》的規定,能夠與親王合葬僅有正妃一人而已。至於其他妃子,僅可“附葬其傍”。從現存於全國各地的明代藩王陵墓來看,亦大多數與這一規制相符,由潞王墓的此通祭碑來看,其次妃楊氏是與潞王合葬一處,這顯然是與《明會典》相違背的。在現存的明代藩王陵墓中,次妃與親王合葬之例,僅有位於江西南城的益藩陵寢出現過:益藩經歷了五代六王,其中益莊王墓乃是與其正妃王氏、次妃萬氏的合葬墓;益宣王墓亦是與其正妃李氏、次妃孫氏的合葬墓。益藩二王的墓葬所反映的或許應當是這一規制的個例,同時也印證了潞王墓此通祭碑所提供的親王與次妃合葬的情況,雖然與典制不符,但是在明代藩王陵墓中又是確實存在的事實。蓋或繼承王位者是庶子,則其生母允許與先王合葬?總而言之,潞王墓的熹宗祭碑,不僅為解決其地宮墓葬人數問題提供了難得的參考,也為深入研究明代藩王陵寢制度的沿革發展,給予了更多的啟發。

 

  三、明朝福王朱常洵祭碑

 

  該碑位列潞簡王墓祭碑群第五,其碑陽刻曰:“維萬歷四十二年歲次甲寅六月戊申朔越二十七日,孝侄福王常洵謹遣典服正鄭進壽,致祭於尊叔父潞殿下靈前曰:道經衛輝,得睹尊顏,拜別之國,戀心懸懸。睽違未幾,□變忽傳,始則驚疑震悼,繼則踴動淚漣。伏惟尊叔父殿下德高嵩岳,澤沛潞川,宜享千春,撫國四誕。何厭下土,遽賓遐天。仰思追慕,涕泗如泉。潔薦蘩藻,用表誠虔。嗚呼!尚飨。”朱常洵乃神宗之愛子,故而碑文自稱曰“孝侄”,稱潞王曰“尊叔父”。由此碑文可知,福王曾在之國途中,路經衛輝之時,得以與潞王相見,以盡叔侄之情。明代自建立之初就采取了一系列的削藩措施,矯正洪武時期親王軍政大權過重的弊病,但至其中後期,漸成矯枉過正之勢。此通祭碑所言的潞、福二王的相見,似乎違反了典制。在其祭碑群中,還有一通祭碑,同樣提及了潞、福二王相見之事。又據《明會典》記載:“天順五年奏准:凡王從舊王府城外經過,許出相見,隨即回府。若不從城外經過者,不許。”因為福王就藩洛陽,途經衛輝,故而遂有潞、福二王的相見,其實是允許的。

 

  總之,潞簡王墓碑刻對明代歷史典故、規章制度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補充,值得關注和探討。  來源:中國文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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