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本報刊發報道，講述了揚州可燒煤的老浴室僅剩5家，“地龍”或將成為記憶。不少讀者致電本報，講述了他們與老浴室尤其是“地龍”之間的特殊感情。記者特地前往老浴室灶房，為大家揭開“地龍”運作的全過程。

　　記者探訪

　　在這裡燒火可是技術活

　　日前，記者來到位於南門外大街已有百年歷史的荷花池浴室。在一間同樣有百年歷史的土灶房內，見到了“地龍”的“發源地”。一間10多平米的屋子，從外面看與其他房屋沒什麼區別，簡陋的磚石構造。可是進了門，記者才發現這間房的“玄機”。屋內的地面要比室外的地面低約一人的高度，有台階可通下去，牆角處可見黑乎乎的無煙煤。

　　屋內唯一明亮又吸引人的，就是一個類似壁爐構造樣的土灶。在一面牆壁上，約半人高的位置就是灶口，這裡可以看到灶膛內的爐火以及爐火內牆壁的3道“金門”。灶膛內正燃燒著熊熊炭火，不時還有水蒸氣從灶膛烈火上方滴落下來。浴室老板高先生介紹，這個爐灶的上方其實就是男浴室的浴池，這是頭道池，水溫最熱。因為浴池內水加熱後有水蒸氣蒸發，所以就會有水蒸氣從縫隙滴落在爐灶內。爐灶的下方，是空置的灶膛，那裡面堆放的是一些燃燒過後的煤渣、煤灰。“上面爐灶裡燃燒的炭時間長了就得扒下來，扒下來的炭灰就先直接堆在這個空的灶膛裡。

　　“有‘地龍’的池子大都會分為頭池、二池、三池、大池。”高先生說，每個池子的溫度不同功效也不同，頭池的溫度最高達到80℃左右，浴客進來主要是燙腳，因為溫度高不宜直接洗浴；二池60℃，浴客主要躺著以蒸為主；三池42℃左右，大池40℃左右，普通池可以直接沐浴。

　　記者在現場並沒有看到任何控溫的溫度計。在這家浴室燒地龍的師傅姓崇，他說，他們不需要溫度計，因為水溫完全憑感覺與燒火的技術。如果聽到灶膛上方的水咕噜響那說明溫度就高了，想要控制溫度，將火撥開一些就會降溫。而在裡面洗澡的隨時也會提醒，水冷了，水燙了，後方燒火的隨時降溫、升溫。

　　關於如何控制水溫，崇師傅說，現在他對這個已經熟悉得很了，晚上結束了，就加一些潮過水的煤，將火給捂住，爐門關上。第二天來的時候，開始加炭燒大火，燒至上午10時左右，水溫就上去了，這個時候也正好有客人來洗浴了。平均4個小時左右加一次煤。

　　“‘地龍’的構造決定了它只能燒煤炭，如果燒油、氣什麼的就不適合現在的構造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改造。”崇師傅說，“地龍”就是利用它的火加熱浴池，如果不能用煤炭了，就不叫做“地龍”了。

　　技藝傳承

　　“地龍”師傅一匠難求

　　據介紹，崇師傅在這個浴室燒“地龍”，已經有36年了，每天他的工作就是負責給浴室燒“地龍”。在這間10多平米的“地龍”灶房裡，與這些煤炭、爐火為伴多年，崇師傅覺得這裡已經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每天上午8點左右開始燒爐子，晚上6點左右結束。如果這裡的浴室要改造不燒煤了，不僅他失業了，崇師傅覺得更重要的是“可惜了”。

　　“‘地龍’是揚州沐浴的特色，因為有‘地龍’，浴室才能保證蒸汽足、熱度夠，浴客才會覺得舒服。”崇師傅介紹，他來這裡燒“地龍”的時候，煤炭還是按計劃買的，不像現在這麼寬裕，現在因為環境需要，就全部改成無煙煤了，如果真有一天“地龍”在老揚州的浴室消失了，他會覺得很心痛。

　　崇師傅說，當年教他燒“地龍”的師父早已經不在了，當時師父教了他燒“地龍”的技巧。燒“地龍”，一年四季燒炭火的方式也會時常變化。比如“籮炕火”，這樣的火燒出來就能將灶膛上方的水均勻加熱；“花鍬火”，即是用鐵鍬一鍬鍬少少地往灶膛內加煤；“寶塔火”就是將煤炭堆起來像個塔一樣燃燒。夏天因為溫度高，所以只要燒“寶塔火”就行了。冬天天氣冷，溫度低，難受熱，就要燒“籮炕火”，受熱會均勻也快一些。

　　據介紹，曾有人試圖重新建造一條“地龍”。“根據圖紙原樣照著擺，但火就是不旺，稍不留神還會熄滅。”雙桂泉浴室的王恩榮說，擺“地龍”關鍵在“金門”，一個好的“金門”是擺“地龍”成功的一半，如今揚州城裡恐怕已沒人會砌這土爐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