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武，一個穿越千年而來的古老地名。從最初“在河之洲”的靈洲，到如今靈動且厚重的靈武之名，它曲折而豐富的名稱變遷，與這片土地一樣，本身就是一種傳奇與靈性。

    在河之洲，始於漢代

    汽車穿行在熙攘的靈武市區，在中興路中段向西拐進一條小巷，我們的目的地到達。

    小巷東西走向，長度不過數百米，在它的北側是一排售賣牛羊肉的店鋪，而另一邊緊挨著的則是一道厚厚的古城牆。

    資料顯示，這是一段建於明宣德年間的城牆，為原城西北角殘存，也是現今靈武市僅存的一段古城牆遺跡。關於靈武地名的故事，我們就從這裡講起。

    郭生雲，68歲，遇見記者時，他正從城下的門洞經過。穿過這道門洞，在古牆的裡側，如今是一個叫“西苑社區”的居民小區，郭生雲即是其中的居民。問起靈武名稱的由來，老人笑笑說他“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這城的歷史很長很長，靈武這名字也是很早就有了”。再問，老人目光上揚，努力思索的樣子，“哦，聽說我們這裡古代有好幾個皇帝來過……”

    靈武，的確是一處有著久遠歷史和豐富傳說的地方。站在居民區內看古牆，與已結滿滄桑的灰黑外表不同，這裡是滿目裸露的黃土。風雨的沖刷，在黃土上留下一道道凹陷的溝痕，像是一個人臉上布滿的皺紋。

    查閱史料，關於靈武地名的由來，其源頭還要比這城牆更為古老。靈武，古稱靈州。《漢書·地理志》引注：“水中可居者曰洲，此地在河之洲，隨水高下，未嘗淪沒，故號靈洲，又曰河奇。”與現在的地理狀況不同，秦漢時期，黃河出青銅峽峽口後，就分為東西兩支，各自流經一段距離後再度匯合。於是，在這兩流之間，便形成了一個面積頗大的洲渚，漢代的靈洲城即處於這河洲之上。

    帝王之緣，靈性古城

    人們常用“人傑地靈”來形容一個地方的美好。名稱由來本就包含這一寓意的靈武，似乎更具有這樣的潛質。

    在滄桑的古城牆根下游走，沿著牆體向東伸展的脈絡，穿過層疊的樓宇，遠處有座高聳的飛檐古建依稀可見。驅車繼續前往，那裡便是這座城市的另一處知名古跡——靈州高廟。

    在靈州高廟前的廣場上，設有兩排並列而置的題刻石柱，在右手第一根石柱之上，赫然銘刻著兩行詩句：“雪恥酬百王，除凶報千古。”這詩句的作者即是大名鼎鼎的唐太宗李世民。

    公元646年，唐軍在賀蘭山打敗侵擾西北邊境的突厥颉利薜延陀部。突厥、回纥、僕骨等十一部族紛紛派遣使者朝貢唐朝，以示臣服。唐太宗慨然應允，诏令各部遣使到靈州會盟。是年九月十五日，唐太宗從長安抵達靈州，受到了回纥、鐵勒諸部使節數千人的歡迎。他們請尊唐太宗為“天可汗”，唐太宗為此感動，當場寫下了“雪恥酬百王，除凶報千古”的詩句，並勒石銘記。也是在這次盛會之後，煩擾西北地區數十年的民族問題得以解決，從此這片區域進入了一個穩定時期，農牧業經濟得以正常發展。

    來過靈武的帝王，除了唐太宗，還有清朝的康熙。史書記載，他曾吟詩靈武橫城古渡。1697年，為了徹底消滅噶爾丹叛亂殘余勢力，康熙決定從西路寧夏發兵北伐，進行第三次親征。在寧夏境內，康熙一行沿明長城內側西行，從花馬池到安定堡，再到興武營、清水營、橫城堡……期間他登上古渡口遠眺，被眼前的塞外風光陶醉，遂寫下了“湯湯南北勞疏築，唯此分渠利賴多”的著名詩句。

    不難看出，兩位傑出帝王的靈武之行，都有著掛念與造福百姓的相同之處。同時，值得一提的是，靈武之名由來，自然有其歷史的考證與淵源，但兩位在中國歷史上少有的以勇武著稱的帝王能與這片靈性之地結緣，或許本身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本報記者李振文文/圖

    延伸閱讀

    古代的靈州與靈武

    寧夏地名學會理事鄭濟洧介紹，靈武之名的源起的確可追溯至西漢靈洲，已有2000多年歷史。但需要說明的一點是，歷史上除靈州之外，還存在過一個叫靈武的古地，也是設置於西漢時期。《中國歷史大辭典》“靈武縣”辭條，就有這樣的標注：“西漢置，治今寧夏賀蘭縣西北，屬北地郡……”

    而關於這兩個地名，根據目前史學界的研究，一般認為這二者在初設之時，分別是兩個地方、兩個名稱，但後因建制的變革、隸屬關系的變動，兩名變易，其位置也幾經遷移後至唐初合二為一。在唐代以後，靈州、靈武郡、靈武都督府及西夏時期的靈州、西平府迄元至明，實為一地。這個古靈州城就是唐太宗受降、唐肅宗登基的地方。簡而言之，古代的靈州與靈武，是在歷史的發展和演進中，逐漸殊途同歸、合二為一，從異地異名，最後走向同名同地，一同構成了今天靈武的地名源起。

    一個地名的形成，總是伴隨著各種各樣的故事與曲折。然而，更為關鍵的是，“靈武之名能歷經時光變遷，跨越2000多年而得以傳承和保留，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其難能可貴的事情。”鄭濟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