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古堡,一批中國文物,一個不完整的電話號碼,幾個美化侵華戰爭的古董商,右翼勢力設局,文物專家李茗沁只身前往,舌戰群儒、忍辱負傷、捨身奪寶。
聚會散席後,離開飯店,李茗沁同秦漢走了一程,來到一個街心公園。秦漢為他點煙,兩支煙槍,煙霧缭繞在路燈下。秦漢說,給你分配任務,我們獲悉情報,荷蘭有個大收藏家,據說在阿姆斯特丹和巴塞羅那都開了古玩店,有一批重要的、祖上傳下來的中國文物要出讓,其中不少是八國聯軍搶過去的,這批珍藏可能藏在家族的古堡裡,具體位置不清楚。李茗沁問,就這些線索?秦漢說,這事還不能張揚,各國收藏家都在盯著,右翼集團也在打這批文物的主意,現在不同以往了,這種極端組織加入進來,除了想打壓我們,可能還要錢,你到了歐洲,也不要說自己是華東收藏協會的,我們這個協會在外面有點兒名聲。李茗沁說,剛才協會聚餐,你反復強調,我去歐洲就是通常的淘寶。秦漢說是的,你去歐洲真正的目的,就我倆知道。在歐洲我們有線人,一巴黎華僑經常給我們提供線索,你到了阿姆斯特丹,找我的朋友張箋文,由他來安排你與巴黎華僑接頭。
李茗沁知道這趟旅行完全可能無功而返,這麼重大的事要想一蹴而就,自然不可能。他向秦漢表示,自己一定努力,一定珍惜這次機會。是的,沒法不珍惜,他如果不去,協會裡馬上會有人舉手請纓。秦漢宣布這個決定時,曹炎曹秘書心裡很有氣,私下嘀咕,為什麼沒有輪到他?李茗沁與曹秘書都是秦漢老師的學生,多年前參加由秦漢主講的古玩鑒賞高級班時認識的。曹炎愛看書,腦子靈,記性好,所以課堂上回答問題老是第一,得秦漢賞識,受大家尊敬。他父親是秦漢的老上級,過去曾一起做過考古挖掘,所以也委托秦漢多給他兒子機會。在一次鑒定課上,秦漢把十件明清青花瓷器叫大家依年份排列,曹炎最先排好,在旁給其他同學開小灶,說應該這樣應該那樣。李茗沁最後排,曹炎說錯了錯了。秦漢公布答案,李茗沁全對。這次曹秘書沒有被點將,他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但仍然十分不爽。
李茗沁開始找搭檔,找來找去,想起了徐楣麗,過去她經常跑歐美找尋文物,經驗豐富,有她做伴,一定會有收獲。前些日子曾跟她通話,她說起一香港老板在巴黎古玩街花了十幾萬買到值千萬的古董精品,這個撿漏故事在香港傳開後,在古玩街、拍賣會,經常有人議論。李茗沁聽了,也倍感興奮,躍躍欲試。
他再一次打電話,希望能與徐楣麗搭檔西闖歐羅巴。徐楣麗把笑聲遞過來:“見別人撿漏,眼紅了?”他覺得這個微笑又似嘲笑,嘲笑說不上,至少有懷疑,敢去歐洲淘寶?徐楣麗大約表達了這層意思,膽子不小啊,既然大老遠去,必須大進大出,必須盯著那些大寶貝,幾百上千萬的重器,小打小鬧三、五萬買個晚清官窯回來根本不算。徐楣麗的提醒很實在,我必須考查一下自己的能耐,這能耐可實實在在,在草堆裡撿出靈芝不算,花大錢有否膽量拍板?這能耐更是指有沒有能力在西方古玩界打開局面。李茗沁說,這懷疑擱在以前也許是,但落在今天卻不,我已過了生命中好幾道坎,特別是與古董商洪老板發生糾葛最終他又意外死了,我不斷反省,不僅想明白了很多,纨绔子弟的脾氣也改了不少,在鑒定經驗上更與以前大不一樣,被秦漢老師聘為華東收藏協會首席鑒定師,幫人掌眼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幾十上百次,這幾年裡,我把了關點了頭別人花幾十幾百萬買古董,已是家常便飯,有好貨,我當然敢拍板。電話通了好長時間,他忘了跟徐楣麗說了多少好話,話裡面既有慫恿,也有傾訴。
徐楣麗說很忙,正在擴建博物館,等到完工了,有機會再一起去吧。前些日子,他約她去河南、去福建看窯址,還約她去景德鎮看明清官窯,都被婉拒。之後聽說,她與香港企業家一起去了河南看鈞窯窯址,他自然不悅,但又不能表露,只得故作不經意地問,那個人是專家?最後從她嘴裡聽出來,是一個房地產商,實力雄厚,經常資助她收購文物。李茗沁這才深感無能為力,這一次又被拒絕,很有一種失敗感。不過,徐楣麗一番話反過來又刺激了他,他西行歐洲,要闖出一點名堂,讓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