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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魯木齊:老城的記憶

日期:2016/12/14 0:04:58      編輯:古建築紀錄

烏魯木齊:老城的記憶

 如今烏魯木齊市一角

    記憶或者歷史這玩意就是這麼先是變得模糊,模糊上一陣子也就沒了,就像天上飄過來的一片雲彩,轉眼之間就會被風吹跑……

    早年的烏魯木齊這個城市,北門跟前的城牆下是一個醫院,在醫院之前是個幫會,再之前是個土地廟。再之前的之前,誰也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醫院最早是盛世才建的,原先就在北門,後來(上世紀50年代)搬到了友誼鄉,友誼鄉的名字後來變成“反修”,現在叫“友好”。我在裡頭工作過二十多年,當過護士、寫過院史、看守過圖書。這些記憶也許用不了多久,也會越來越淡,無法分辨。

    當然,現在的醫院已經不是那個醫院了,快70年過去,那個醫院的舊影子,已經被一些死去的人帶走了,今天的太陽光下,你找不到多少舊事,那些被風吹舊的日子,如果刻在某面牆上,也已經風化脫落了,更何況那段牆已經沒了,就更不用說別的了。

    一張黃得已經有些模糊的照片,我在10年前見過。一個土台子上,站著許多扛著坎土曼和十字鎬的人,他們在挖著那個土台子,那是個塵土和汗水彌漫的勞動場景,裡頭的人都是醫院的工作人員。那也許是1951年也許是1952年?現在已經弄不清楚了,人們站在北門的城門樓上,拆除這個舊時代的遺跡,跟前的城牆在之前已經被拆掉了,因為這時間城牆已經沒用了,把一個沒有用的東西擺在面前,對勤勞而務實的人們無疑是不敬的。

    再早一些時候,這城牆也許有些用處,只是為舊時代所用而已。比如馬仲英攻城那陣兒,迪化城就有很厚的城牆,如果沒有城牆,盛世才可能就會守不住,那樣的話,歷史就會是另一個樣子。

    上世紀70年代,我家就住在離北門不遠的東風電影院跟前,窗戶後面殘留著一截子城牆,從東風電影院一直延伸到黨校跟前。現在可以說是延伸到文廟跟前,因為那時我們不知道這地方是個廟,只知道裡頭混雜地住著很多人家。我有個外號叫“小地主”的同學,家就在這裡頭。那截子老城牆和那年月的陽光、冰雪以及童年變成的記憶已經模糊了。至於在上頭打架、斗“雞”、打髀樞、比誰尿得遠的種種往事也似乎不真實了。

    因為那截子城牆已經不在了,我有時甚至懷疑它是不是曾經就沒在那裡呆過,只是我的一種幻覺,或者我的回憶迷路了?如果它曾經在那裡,只是那時間我不知道這截城牆多年以後變成的也只是回憶而已。城牆消失的理由也許是配不上這個城市了。在早年,城牆灰頭土臉,城市也灰頭土臉,都那麼灰頭土臉誰也不會嫌誰。後來城市現代化了,一座座高樓從地底下快快地就長了出來,樓房一片連一片地一直伸進遠處的墓地裡頭。這時間的城牆看上去就像城市臉上凸起的一道傷疤或者污垢。一個人的臉上如果有道疤痕或者擦不掉的髒東西,那人可能會覺得有些丟人,不願意見人,更何況一個城市。城牆夾在樓宇裡,對現代化的城市可能是一個羞辱。也許城牆自己也感到羞愧了,也想塌掉,只是還沒塌的時候就被人拆了。

    大片的樓房起來以後,人們都很忙,沒時間去想以前的事情。住在樓裡的人更不會去想自己是住在早年的城牆上,還是亂墳崗上,因為想這個沒什麼意義。

    鄧麗君歌曲的《小城故事》傳進來的那年,城牆還在,當然,這個城市不是個小城,也沒有小城裡的故事。城牆上至於有沒有故事誰也不知道。

    小時候,我們在城牆上只撿到一些子彈殼,沒有撿到故事。倒是在城牆下面,發生過一些事情,有人躲在城牆下隱蔽處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有小偷把偷來的東西埋在牆根下。某年9月的一個夜晚,有一男一女在牆根下偷情時被人發現,男的爬牆跑了,女的跳進旁邊一個菜窖裡,那年月我們很多人家的菜窖就在城牆根下。女人被人拽出來送進派出所以後,這件事情被我們說了好多天。

    我不知道這些是不是這個城市的故事。我想對城牆的記憶可能不只我一個人有,還有很多人也有,那對男女肯定更是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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