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屋裡遺存的高麗
日期:2016/12/14 17:21:04   編輯:古建築紀錄 北村韓屋由一組傳統民居構成,這裡沒有高層建築,也看不到太多現代化的設施,全木制結構,一不留神,還以為走進了古老的高麗王朝。
在首爾最熱鬧的鐘路上,我看到許多吹笛子的中年男人,那空靈的笛音吸引了遠近游客,把他們圍在中央,但他們卻如入定的僧人,一個眼神都不給你,仿佛他們的世界除了笛子的樂音外,更無其他。雖然地處鬧市,卻能讓人越聽越靜。
如果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果真需要一個事實去驗證的話,這個時刻就是最好的證據。其實這和真實的物理世界無關,在身體必須隨著時間新陳代謝的時候,心靈,往往可以偷懶打盹,在那個時刻停留一會兒。
現在的韓村變身成一座傳統文化公園,很多因為這裡設施簡陋而遷走的老居民又紛紛回巢,在這裡經營泡菜體驗館,制陶體驗館,讓八方來客體驗最傳統的韓國。如此看來,建設人文景區並非是件壞事,關鍵在於目的為何與如何經營。純粹的對傳統文化的保護肯定是最好的初衷,商業經營也並不會影響這種目的的達成。游客是來感受傳統的文化和習俗的,不是來聽古建築喇叭裡的吆喝的。旅游嘛,本來就是放松休閒的,非得買點東西的話,也就是一些紀念品而已。
每家的木門都包鐵包銀,如果敢包金,那是不是在炫富?門口的雕飾,古樸厚重,跟老牆融為一體。和諧就是,我們處在同一空間,卻並不會感到擁擠,反而會因彼此的存在而更感舒適。若是沒了這雕飾,老牆還是老牆,卻難免孤獨了點兒。
再來一張門飾的特寫,讓我有一種小時候搞惡作劇的沖動,哐哐哐,扣幾下,然後就跑。總是有那麼一些物件,會瞬間把人帶到另一個時空,做一些那個時空裡才能發生的事。成年人失去了這種惡作劇的能力,因為他們總是覺得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只能浪費他們有限的生命和寶貴的時間。
從高處俯瞰的韓屋屋頂,層層屋檐把一切喧嘩覆沒。這就和老北京的胡同、老上海的裡弄差不多,一群人聚居在一起。他們大多有著同樣的職業,或者同樣的社會地位、同樣的經濟條件、同樣的興趣愛好。對他們來說,張家之長和李家之短遠比美國華爾街的銀行更吸引人也更重要。他們更在乎今晚上是吃餃子還是包子,而不是明天的股市是紅還是綠。
我住在其中一間叫做Soriwool的韓屋裡,主人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女主人為我准備的下午茶,有韓式年糕,還有葡萄、糖酥、冰凍酸梅湯。女主人手特別巧,墊杯布上的花枝就是她親手繡上去的。我也不是特別懂行,但看花樣,應該和中國的刺繡區別不大。只是沒見身邊的女性朋友還有能繡花的了,要知道,這在古時可是女人的必學技藝。當然,也有例外——穆桂英不會刺繡,可人家是會打仗的女漢子啊!
當然,說到吃食,美味是最重要的。晚些時候,主人向我推薦了門口的一家韓式料理店,感覺也還不錯。一般飯量的人,一餐也就需要40元人民幣左右。
韓屋裡的隔斷並不復雜,每一部分都有專門的用途。我的臥室擺放很簡單,但有一架小鋼琴。隔壁是公共休息室,早晨用作餐廳,下午就成了聊天室。再隔壁就是書房。書架前擺滿精巧的裝飾,從古琴到腰鼓,房子裡到處都是樂器。
他們有3個兒子,也從小培養他們的音樂素養,一家人就是一個小型樂團。其實想來挺幸福的,晚飯過後,一家人在一起演奏一首動人的樂曲,多有愛啊!一天晚上,老板娘給我上了一堂韓國傳統民樂課,上課前,她還給我准備了滿滿一桌小食。她先自己彈唱了一段,又問我想聽什麼,我脫口而出,阿裡郎。她猶豫了一下,說,在韓國有很多阿裡郎的版本,也不知道你想聽哪個,那就彈一個最常聽到的吧。
隨後她教我打鼓,一邊打一邊在嘴裡哼,“阿地阿地當,阿地阿地當”,鼓點既有節奏又有氣勢。不甘寂寞的老板給我展示了他的笛子,樂音嘹亮。夫妻二人共奏,讓我有了一種想唱《滄海一聲笑》的沖動。
其實生活和旅行一樣,不過是在尋找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的事和物件。一旦我們遇到了那些喜歡的,就難免多停留一會兒。有些時候,我們在現有的時空中苦苦尋覓而不可得,於是就讓心靈穿越到有那些東西的時空去,在那裡徜徉,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