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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香蘭韻相酬唱

日期:2016/12/14 19:13:08      編輯:古建園林

獅子林的秋天裡,向來有一道獨特的風景,那就是千姿百態的菊花陳設。這是一道在周瘦鵑先生筆底淺吟低唱著的婉約景致;是與老銀杏那金色秋葉一起共鳴著的歲月情歌;是獅子林數十年來頗有聲名的傳統特色。今年的這道風景裡,更多了一份與昆腔蘭韻兩相酬唱的優雅風姿。

昆曲是那種風情萬種的,最能體現浪漫主義思想的唯美戲曲。她的唱詞優雅多情,富有詩詞的書卷氣息,一句“袅情絲吹來閒庭院”用盡了文人筆底化平淡為艷美的技巧和能耐;她的曲調婉轉多變,纏綿悠長,渲染著仙樂一般的迷人情調,更有演員吐字運腔的深厚功力,能唱得回腸蕩氣,余音繞梁,給人以沉醉的聽覺愉悅;她的身段婀娜多姿,翩跹潇灑,在戲曲的程式中糅合了靈動的舞蹈語言,再配以典雅的戲裝,考究的行頭,俊美的扮相,是視覺的至高享受;它編織著人間生活的理想境界,跌蕩起伏,曲折離奇的動人情節,環環相扣,撩人心懷,讓人喜時歡笑,悲處落淚,恨不得現實就像劇情一般浪漫。

蘇州古典園林所設計的亭台樓閣、山水花木、曲廊小橋、陳設鋪地、匾對書畫,無處不浸潤著文人意象,詩畫意境,無處不美,無處不精。她的在同樣文化背景下生息著的美妙境界,也需要你深入其中,細細把玩才能品出滋味來。這是昆曲和園林的相像之處:文化背景的相通和審美意趣的相投。由此,精致完美的昆曲與同樣精致完美的園林才有了異曲同工之妙,她們天生就應該是同根同宗的姐妹花。

試看獅子林花籃廳那隔扇裙板上,活靈活現的木刻靈雀們,仿佛就是杜麗娘們游園時青春活力的身影;《牡丹亭》夢中相會的場景就應該有那樣迷離的假山為背景,有如此柔情的池水做依托;《爛柯山》崔氏癡夢中渴求的物欲生活,正好可以讓禅窩遺址裡依然飄揚著的,禅師缽中盛著的野蕨菜根的清香,醞釀出對世俗心態的許多同情;《長生殿》裡帝王後妃們的尊貴氣派,居高臨下的皇家威儀,只有在到處飄著聽雨樓碑帖的墨香和五福齊備,三星高照的恭祝之聲裡,演繹那一場由密誓而驚變的生死悲歡的情愛故事,才可以透露出許多的文人氣質,嚼食著人間煙火,那金鈴聲聲風送入耳的哀怨情景,才是真實的人間癡情……

而秋天的園林裡盛開著的菊花,應該是春天眷戀著夏雨的情懷,是等候在秋天裡不曾凋零的色彩吧?一經擺在了典雅的廳堂裡的色彩情懷們,就自然看不見了“我花開後百花殺”的豪情壯志,有的只是“悠然見南山”的閒情逸致。由紅木家具古典的漆光籠罩著,她們或白得光潤,粉得嬌嫩,有著五旦光鮮的影子;或紅得深沉,黃得矜持,透著正旦端莊的風范;在青花瓷盆的細致呵護下,她們有的纖細挺拔,婉轉多卷,正吟唱著《步步嬌》《懶畫眉》的纏綿;有的肥厚雍容,穩健大氣,正展示著“幔亭曲社”張氏三姐妹的風采;更有那荷花般搖曳著的,恍如蘭舟輕發,采蓮歸來的西施,滿是夏的清涼;或有那牡丹般富態豐腴的,又仿佛楊妃的霓裳羽衣,總是春的倩影;還有那“驚艷”、“漢宮秋”的名字,更讓人分不清身在戲裡還是花前……

難怪貝聿銘先生要選在菊花盛開的季節,讓小山女士到獅子林聽曲。聽罷之後,又有了大補元氣、底氣充沛的感慨。難怪貝聿銘先生的建築藝術與中國傳統文化的脈絡是那樣的相通相連:盧浮宮外通透明亮的玻璃金字塔,為巴黎創造了新的文化標志;康奈爾大學休息廳中翠綠蔥郁的“會走路的樹”,诠釋著自然主義的情懷;台灣東海大學路思義教堂簡潔大氣的“三片瓦”造型,夏威夷東西方文化交流中心趙州橋洞的運用,將東西方文化的對峙,輕易地轉化為了融洽的建築形式;更有香港中銀大廈,北京香山飯店,如今又有了借鑒園林與水鄉民居的封筆之作――蘇州博物館。“天人合一”的傳統思想,無處不被當代建築巨匠用令人驚歎的建築語言完美地表現了出來。他用簡潔明快的空間造型,喚醒了人們那份屬於自然的靈魂。建築與自然,兩相融匯,恰到好處,美到極致,就像昆曲與園林的孿生,菊花與蘭韻本質上的相通一樣,這是貝先生“為自然而藝術”的畢生追求。

原來,文脈不斷,根依然相連。這就是昆曲與園林,蘭韻與菊香相互酬唱著的,水潤故鄉萦繞不盡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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