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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喜縣大石橋即安濟橋

日期:2016/12/15 1:22:03      編輯:中國古代建築
  一緒言
  北方有四大勝跡著名得非常普遍,提起來,鄉間的男女老少大半都曉得的“滄州獅子應州塔,正定菩薩趙州橋”。為著給記憶力的方便,這兩句歌謠便將那四大勝跡串在一起,成了許多常識之一種。
  四處中之趙州橋,在一般平民心目中,更是個熟識的古跡。《小放牛》裡的:
  趙州橋,魯班爺修,
  玉石欄桿聖人留,
  張果老騎驢橋上走,
  柴王爺推車軋了一道溝……
  誰沒有聽過或哼過它幾遍?
  這平民心目中的四件寶貝,我前已調查考證過兩處。第一處正定,不止是那73尺銅鑄觀音可觀,隆興寺全寺中各個建築,且是宋代遺建中極重要的實物。第二處應縣佛宮寺木塔,全塔木構,高60余米,建於遼清寧二年,為我國木塔中之最古者;巍峨雄壯,經八百余年風雨,依然屹立,宜尊為國寶之一。
  這一次考察趙州,不意不單是得見偉麗驚人的隋朝建築原物,並且得認識研究這千數百年前的結構所取的方式,對於工程力學方面,竟有非常的了解,及極經濟極聰明的控制。所以除卻滄州鐵獅子我尚未得瞻仰不能置辭外,我對於北方歌謠中所稱揚的三個寶貝,實在贊歎景仰不能自已,且相信今日的知識階級中人,對這幾件古傳瑰寶,確有認識愛護的必要,敢以介紹人的資格,將我所考察所測繪的作成報告,附以關於這橋建築及工程方面的分析,獻與國內同好。
  除大石橋外,在趙州更得到許多寶貝,其中有兩座橋,一座是縣城西門外的永通橋,即所謂小石橋;一座是縣西南八裡宋村的濟美橋。因為它們與大石橋多有相同之點,所以一並在此敘述。
  在趙州調查期間,蒙縣立中學校長耿平允先生及諸教員多方幫忙,並許假住校中;縣政FU,建設局,保衛團亦處處保護,給予便利,都是我們所極感謝的。
  二安濟橋
  安濟橋——俗呼大石橋——在趙縣南門外五裡洨水上,一道雄偉的單孔弧券,橫跨在河之兩岸,在券之兩端,各發兩小券。橋之北端,有很長的甬道,由較低的北岸村中漸達橋上。南岸的高度比橋背低不多,不用甬道,而在橋頭建立關帝閣一座;是磚砌的高台,下通門洞,凡是由橋上經過的行旅,都得由這門洞通行。橋面分為三股道路,正中走車,兩旁行人。關帝閣前樹立一對旗桿,好像是區劃出大石橋最南頭的標識。
  這一帶的鄉下人都相信趙州橋是“魯班爺修”的,他們並且相信現在所看見的大石券,是直通入水底,成一個整圓券洞!但是這大石券由南北兩墩壁量起,跨長37.47米(約十二丈),且為弧券。
  按光緒《趙州志》卷一:
  安濟橋在州南五裡洨水上,一名大石橋,乃隋匠李春所造,奇巧固護,甲於天下。上有獸跡,相傳是張果老倒騎驢處……
  關於安濟橋的詩銘記贊,志載甚多,其中最重要的為唐中書令張嘉貞的《安濟橋銘》:
  趙州洨河石橋,隋匠李春之跡也;制造奇特,人不知其所以為。試觀乎用石之妙,楞平碪斫,方版促郁,緘穹隆崇,豁然無楹,吁可怪也!又詳乎義插骈,磨砻致密,甃百像一,仍糊灰璺,腰鐵蹙。兩涯嵌四穴,蓋以殺怒水之蕩突,雖懷山而固護焉。非夫深智遠慮,莫能創是。其欄檻柱,錘斫龍獸之狀,蟠繞挐踞,眭盱翕欻,若飛若動。……
  可惜這銘的原石,今已不存。張嘉貞,《新唐書》中有傳,武後時,拜監察御史,玄宗開元八年(公元720年),為中書令,當時距隋亡僅百年,既說隋匠李春,當屬可靠。其他描寫的句子,如“緘穹隆崇,豁然無楹”,“腰鐵蹙”,和“兩涯嵌四穴”,還都與我們現在所見的一樣。只是“其欄檻柱,錘斫龍獸之狀,蟠繞挐踞,眭盱翕欻,若飛若動”,則已改變。現在橋的西面,有石欄板,正中幾片刻有“龍獸之狀”,刀法布局,都不見得出奇,當為清代補葺,東面南端,尚存有舊欄兩板,或者就是小放牛裡的“玉石欄桿”,但這舊欄也無非是明代重修時遺物而已(詳下文)。至於文中“制造奇特,人不知其所以為”,正可表明這橋的造法及式樣,乃是一個天才的獨創,並不是普通匠人沿襲一個時代固有的規矩的作品;這真正作者問題,自當格外嚴重些。
  志中所錄唐代橋銘,尚有李翱、劉渙、張三篇,對於橋的構造和歷史雖沒有記載,但可證明這橋在唐代已是“天下之雄勝”。這些勒銘的原石,也都不存在了。
  在小券的壁上,刻有歷代的詩銘題字,其中有大觀宣和及金元明的年號。這千三百余年的國寶名跡,將每個時代的景仰,為我們留存到今日。
  這堅壯的石橋,在明代以前,大概情形還很好。州志錄有明張居敬《重修大石橋記》,算是修葺的第一次記錄。記中說:世廟初,有鬻薪者,以航運置橋下,火逸延焚,至橋石微隙,而腰鐵因之剝銷;且上為辎重穿敝。先大夫目擊而危之,曰:“弗葺將就頹也!” 以癸亥歲,率裡中杜銳等肩其役,垂若而年,石敝如前,余兄弟復謀請李縣等規工而董之,令僧人明進緣募得若干缗,而郡守王公,實先為督勒。經始於丁酉秋,而冬告竣,勝地飛梁,依然如故……
  按張居敬隆慶丁卯(公元1567年)舉人,他的父親張時泰,嘉靖甲子(公元1564年)舉人,中舉只比他早三年。記中所謂癸亥,大概是嘉靖四十二年(公元1563年)。丁酉乃萬歷二十五年(公元1597年)。這是我們所知道修橋的惟一記錄,而當時亦只是“石微隙而腰鐵剝銷”而已。
  現在橋之東面已毀壞,西面石極新。據鄉人說,橋之西面於明末壞崩,按當在萬歷重修之後若干年,而於乾隆年間重修,但並無碑記。橋之東面,亦於乾隆年間崩落,至今尚未修葺。落下的石塊,還成列地臥在河床下。現在若想拾起重修,還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石橋所跨的洨水,現在只剩下干涸的河床,掘下兩米余,方才有水,令人疑惑哪裡來的“怒水之蕩突”。按《州志》引《舊志》,說水有四泉;張孝時《洨河考》謂其“發源於封龍山……瀑布懸崖,水皆從石罅中流出……”《漢書·地理志》則謂“井陉山洨水所出”;這許多不同的說法,正足以證明洨水的干涸不是今日始有的現象。但是此橋建造之必要,定因如《水經注》裡所說“洨水不出山,而假力於近山之泉”……“受西山諸水,每大雨時行,伏水迅發,建瓴而下,勢不可遏”……“當時頗稱巨川,今僅有涓涓細流,惟夏秋霖潦,挾眾山泉來注,然不久復為細流矣。”
  現在洨水的河床,無疑的比石橋初建的時候高得多。大券的兩端,都已被千余年的淤泥掩埋,券的長度是無由得知。我們實測的數目,南北較大的小券的墩壁(金剛牆)間之距離為37.47米,由四十三塊大小不同的楔石砌成;但自墩壁以外大券還繼續地向下去,其淨跨長度,當然在這數目以上。這樣大的單孔券,在以楣式為主要建築方法的中國,尤其是在一千三百余年以前,實在是一樁值得驚異的事情。誠然,在歐洲古建築中,37米乃至40米以上的大券或圓頂,並不算十分稀奇。羅馬的萬神廟(Pantheon)(公元123年)大圓頂徑約42.5米,半徑約21米;與安濟橋約略同時的君士坦丁堡的聖·索非亞教堂(今為禮拜寺),大圓頂徑約32.6米,半徑17.2米。安濟橋的淨跨固然比這些都小,但是一個不可忽視的要點,乃在安濟橋的券乃是一個“弧券”,其半徑約合27.7米;假使它完成整券,則跨當合55.4米,應當是古代有數的大券了。
  中國用券,最古的例見於周漢陵墓,如近歲洛陽發現的周末韓君墓,墓門上有石券見《國立北平圖書館》館刊,第七卷第一號,《韓君墓發現紀略》。(——余鳴謙注),旅順附近南山裡諸漢墓,門上皆有圓券見《東方考古學叢刊》第三冊,《南山裡》。(——余鳴謙注);魯蜀諸漢墓,亦多發券。至於券橋之產生,文獻與實物,俱無佐證,是否受外來影響,尚待考證。我們所知道關於券橋最初的記載,有《水經注·谷水》條:
  其水又東,左合七裡澗。澗有石梁,即旅人橋。橋去洛陽宮六七裡,悉用大石下圓以通水,題太康三年(公元282年)十一月初就功。
  由文義上看來,其為券橋,殆少疑義,且後世紀錄券橋文字中所常用“幾孔”字樣,並未見到,所以或許也是一座單孔券橋。後世常見的多孔券橋,其重量須分布於立在河心的墩子上,即今日所謂金剛牆。
  但是古代河心多用柱——木柱或石柱——石墩見於記載之始者,為唐洛陽天津橋,於貞觀十四年(公元640年)“更令石工累方石為腳”,在這種方法發明以前,我頗疑六朝以前的券橋都是單券由此岸達於彼岸的。所以大石橋的尺寸造法雖然非常,但單券則許是當時所知道的惟一辦法。
  現代通用的砌券方法,是羅馬式的縱聯砌券法,砌層與券筒的中軸線平行而在各層之間使砌縫相錯,使券筒成為一整個的。許多漢代墓券,也是用羅馬式砌法。安濟橋大券小券的砌法,出我意外的,乃是巴比倫式的並列砌券法,用28道單獨的券,並比排列著,每道寬約35厘米強。大券厚1.03米,全部厚度相同。
  每石長度並不相同,自70厘米至109厘米不等。各塊之間皆用“腰鐵”兩件相連,無論表券(即券面)裡券,都是如此做法。西面券頂正中的如意石刻有獸面,並用腰鐵三個;這是近代重修的。券面隱起雙線兩道,大概是按原狀做成。各道券之間並沒有密切的聯絡,除卻在大券之上,用厚約33厘米的石板,依著券筒用不甚整齊的縱聯式砌法鋪在券上,其主要砌縫與大券二十八道券縫成正角:即清式瓦作發券上之“伏”。它的功用,似在做各道單獨的大券間的聯絡構材。但是這單薄的伏——尤其是中部——和它上面不甚重的荷載所產生的摩擦力並不足以阻止這些各個券的向外倒出的傾向。
  大券兩端下的券基,為免水流的沖擊,必須深深埋入,絕不只在現在所見的券盡處,雖然亦不能如鄉人所傳全券成一整圓。為要實測券基,我們在北面券腳下發掘,但在現在河床下約70—80厘米,即發現承在券下平置的石壁。石共五層,共高1.58米,每層較上一層稍出台,下面並無堅實的基礎,分明只是防水流沖刷而用的金剛牆,而非承納橋券全部荷載的基礎。因再下30—40厘米便即見水,所以除非大規模的發掘,實無法進達我們據學理推測的大座橋基的位置。發掘後,我因不得知道橋基造法而失望,也正如鄉下人,因不能證實橋券為整圓而大失望一樣。
  再講這長扁的大券上面,每端所負的兩個小券,張嘉貞《銘》所說的“兩涯嵌四穴”,真是可驚異地表現出一種極近代的進步的工程精神。羅馬時代的水溝誠然也是券上加券,但那上券乃立在下券的券墩上,而且那種引水法,並不一定是智慧的表現,雖然為著它氣魄雄厚,古意縱橫,博得許多的榮譽。這種將小券伏在大券上,以減少材料,減輕荷載的空撞券法,在歐洲直至近代工程中,才是一種極通用的做法。歐洲古代的橋,如法國Montauban 14世紀建造的Pont des Consuls,雖然在墩之上部發小券,但小券並不伏在主券上。真正的空撞券橋,至十九世紀中葉以後,才盛行於歐洲。Brawngyn & Sparrow合著的《說橋》(A Book of Bridges),則認為1912年落成的Algeria,Constantine的Point Sidi Rached,一道主券長70米,兩端各伏有四小券的橋,是半受羅馬水溝影響,半受法國Ceret兩古橋(公元1321年)影響的產品。但這些橋計算起來,較安濟橋竟是晚七百年,乃至千二百余年。
  這兩個小券,靠岸的較中間的略大,也是由二十八道並列的單券合成,如同大券一樣,它們也是弧券,雖然在這地位上,用整半圓券,或比較更合理。靠岸的一邊,有方石砌成的墩壁,以承受第一小券(即較大的一個)一端的推力。第一小券與第二小券(即較小的一個)相接處,用石墩放在大券券面上承托著。在東面損壞處,可以看出券面上鑿平,以承托這石墩;西面卻是石墩下面斜放在券面的斜面上,想是後世修葺時疏忽的結果。據我們實測,南北四小券都不是規矩的圓弧,但大略說,北端第一小券半徑約2.3米,淨跨3.81米,第二小券半徑約1.50米,淨跨2.8米;近河心一端的券腳,都比近岸一端的券腳高。小券的厚度為66厘米,上加厚約20厘米的伏。但在北端西面,第一小券券腳尚是一塊舊石,較重修的券面厚約20厘米,可以看出現狀與原狀出入處。第二小券上如意石獸面,大概也是重修前的原物。
  因為用這種小券,大券上的死荷載便減輕了許多,材料也省了許多,這小券頂與大券頂間的線,便定了橋的面線。橋面以下,券以上的三角形撞券,均用石砌滿,上鋪厚約27—28厘米的石板,以受車馬行旅不間斷的損耗。
  這橋的主要造法既是二十八道單獨的弧券,券與券間沒有重要的聯絡構材,所以最要防備的是各個石券向外倒出的傾向。關於這個預防或挽救的方法,在這工程中,除去上述的伏,以砌法與二十八道券成為縱橫的聯絡外,我們共又發現三種:(一)在券面上,小券的券腳處,有特別伸出的石條,外端刻作曲尺形,希冀用它們鉤住勢要向外倒出的大券。(二)在小券腳與正中如意石之間,又有圓形的釘頭表示裡面有長大的鐵條,以供給石與石間所缺乏的粘著力。但這兩種方法之功效極有限,是顯而易見的。(三)最可注意的乃是最後一種,這橋的建造是故意使兩端闊而中間較狹的。現在橋面分為三股,中間走車,兩旁行人,我們實測的結果,北端兩旁欄桿間,距闊9.02米;南端若將小房移去,當闊約9.25米;而橋之正中,若東面便道與西面同闊(東面便道現已缺三券)則闊僅8.51米。相差之數,竟自51厘米乃至74厘米,絕非施工不慎所致。如此做法的理由,固無疑地為設計者預先見到各個單券有向外傾倒的危險,故將中部闊度特意減小,使各道有向內的傾向,來抵制它,其用心可謂周密,施工亦可謂謹慎了。
  但即此偉大工程,與自然物理律抗衡,經歷如許年歲,仍然不免積漸傷損,所以西面五道券,經過千余年,到底於明末崩倒,修復以後,簇新的石紋,還可以看出。後來東面三道亦於乾隆年間倒了。現在自關帝閣上可以看出橋東面的中部,已經顯然有向外崩倒的傾向,若不及早修葺,則損壞將更進一步了。
  (一)在橋的南端岸上的關帝閣。閣由前後兩部合成,後部是主要部分,一座三楹殿,歇山頂,築在堅實的磚台上。台下的圓門洞正跨在橋頭,凡是在橋上經過的行旅全得由此穿過。由手法上看來,這部分也許是元末明初的結構。前部是上下兩層的樓,上層也是三楹:下層外面雖用磚牆,與後部磚台聯絡相稱,內部卻非門洞,而是三開間,以中間一間為過道,通聯後部門洞,為行人必經之處。上層三楹前殿,用木樓板,券棚懸山頂。這前部,由結構法上看來,當屬後代所加。正殿內閣關羽像,尚雄偉。前檐下的匾額,傳說是嚴嵩的手筆橋南關帝閣木結構建築已在解放戰爭時坍毀,其後磚台也被拆毀。(——余鳴謙注)。
  (二)靠在閣下,在橋上南端西面便道上,現有小屋數檐當是清代所加。
  (三)橋之北端,在墩壁的東面,有半圓形的金剛雁翅。按清式做法,雁翅當屬橋本身之一部。但這裡所見,則顯然是後世所加,以保護橋基及堤岸的。
  三永通橋
  測繪安濟橋之後,在趙縣西門外護城河上,意外地我們得識到小石橋,原名永通橋,其式樣簡直是大石橋縮小的雛形。
  按州志卷一:
  永通橋在西門外清水河上,建置莫詳所始,以南有大石橋,因呼“小石橋”。
  卷十四錄明王之翰《重修永通橋記》:吾郡出西門五十步,穹窿莽狀如堆碧,挾溝浍之水……橋名永通,俗名“小石”。蓋郡南五裡,隋李春所造之大石……而是橋因以小名,遜其靈矣。橋不楹而聳,如駕之虹;洞然大虛,如弦之月;旁挾小窦者四,上列倚欄者三十二,締造之工,形勢之巧,直足颉颃大石,稱二難於天下。……歲丁酉,鄉之張大夫兄弟……為眾人倡,而大石橋煥然一新……比戊戍,則郡父老孫君張君欲修此以志缵功。……取石於山,因材於地。穿者起之,如砥平也。倚者易之,如繩正也。雕欄之列,獸伏星羅,照其彩也。文石之砌,鱗次繡錯,鞏其固也。蓋戌之秋,亥之夏,為日三百,而大功告成。……父老孫君名寅,張君名歷春。
  這橋之重修,乃在大石橋重修之明年,戊戌至己亥,公元1598年秋動工,至公元1599年夏完成。這是我們對於橋的歷史,除去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欄板刻字外,所得惟一的史料。
  在結構法上,小橋與大橋是完全相同的,沒有絲毫的差別。兩端小券墩壁間的距離為25.5米,大券淨跨當較此數略長。大券也是弧券,其半徑約為18.5米,由21道單券排比而成。券上施伏,兩端各施兩小券。小券的墩壁及券的形式,券墩與大券的關系,與大橋完全一致。惟一不同之點,只在小券尺寸與大券尺寸在比例上微有不同;小橋上的小券,比大橋上的小券,在比例上略大一點;如此正可以表現兩橋大小之不同,使能顯出它們本身應有的大小比例(scale)即建築物的尺度,是指其所表現的大小是否適當而言。例如門是人出入的孔道,故與人有一定的關系,門太大則建築物顯得小,門小則建築物顯得大。其他各部都如是,因以顯出建築物之尺度(Scale)。(——余鳴謙注)。在建築圖案上,此點最為玄妙,“小石”即是完全摹仿“大石”者乃單在此點上,知稍裁制,變換適宜,事情似非偶然。
  橋面欄桿之間,一端寬6.22米,一端寬6.28米,並無人行便道。兩端欄桿盡處,橋面石板尚向東面鋪出30米余,西面鋪出約25米。現在河之兩岸,堆出若干世紀的煤渣垃圾,已將兩端券腳掩埋了大部分,垃圾堆上已長出了多座黃土的民房,由這些民房裡面仍舊堆出源源不絕的煤渣垃圾,繼續這“滄海變桑田”的工作。這橋除去工程方面的價值外,在雕刻方面,保存下來不少的精品。大石橋的“玉石欄桿”我們雖然看不著了,小石橋欄板上的浮雕,卻是的確值得我們特別的注意。現存的石欄板有兩類,在建築藝術上和雕刻術上,都顯然表示不同的作法及年代。一類是欄板兩端雕作斗子蜀柱,中間用駝峰托斗,以承尋杖,華板長通全板,並不分格的;這類中北面有兩板,南面有一板,都刻有正德二年八月(公元1507年)的年號。一類是以荷葉墩代斗子蜀柱,華板分作兩格的,年代顯然較後,大概是清乾嘉間或更晚所作。
  斗子蜀柱是宋以前的作法,元明以後極少見,據我所知正德二年已不是產生斗子蜀柱的時代,所以疑心有正德年號的欄板,乃是仿照更古的藍本摹作的。至於駝峰托斗承尋杖,這次還是初見;但這種母題,在遼宋建築構架中,卻可常常見到。
  在各小券間的撞券石上,都有雕起的河神像,兩位老年有須,兩位青年光颔,都突起圓睛大眼:自兩券相交處探首外望。在位置上和刀法上,都饒有哥德式雕刻的風味。北面東端小券墩上浮雕飛馬,清秀飄逸,與西端券面上的肥魚,表現出極相反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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