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人員仔細察看，不放過任何細節。楊雄心 攝

考古人員在福巖洞內進行科考發掘。楊雄心 攝

    47枚牙齒化石讓湖南甚至中華大地現代人生存的年代往前推到8萬至12萬年以前，也為東亞大地現代人起源於本地、而非外地遷徙過來的觀點提供了有力的證據。

    記者昨日從相關部門了解到，中科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領銜，包括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道縣文物管理局等單位參加，經過多年發掘，在湖南永州道縣樂福堂鎮塘碑村福巖洞內發現了47枚人類牙齒化石，經測定其年代在8萬至12萬年前。國際頂級學術期刊《自然》（Nature）已在線發表了這一研究結果。研究顯示，道縣古人牙齒呈現典型現代智人特征，證明這可能是目前可知的世界上最古老的現代人。

    多次發掘

    四年共發現47顆古人牙齒化石

    說起發掘過程，道縣文物局副局長楊雄心很興奮。他說，道縣屬喀斯特地形，巖洞比較多。最早在1988年，就有中科院的專家到福巖洞考察，但只發掘了一些哺乳動物的化石。2010年左右，中科院吳秀傑和劉武等專家在道縣文物管理所人員的帶領下，探訪了好幾個洞，最後確定福巖洞作為考古發掘對象。2011年9月開始，考古隊正式進行第一次發掘。

    “考古隊在洞內先選擇了兩個地方進行發掘。一個地方發掘出來大量哺乳動物化石，如大熊貓、劍齒象等，而另一個地方沒有什麼收獲。”楊雄心介紹，因為花了很長時間卻沒有發掘到人類化石，考古隊當時有要撤的意思。“我建議繼續到洞的右邊發掘，因為這裡土層很厚。結果，考古隊第二天就發掘出人類牙齒。第三天，專家很興奮地告訴我，經過研究確認，這是古代人的牙齒。”

    楊雄心說，之後經考古隊6人一致同意，他成了考古隊第7名成員。

    2012年9月，考古隊進行了第二次發掘，發現了幾十顆牙齒。2013年和2014年考古隊也來了，四年總計發掘出47顆人類牙齒。

    研究顯示

    呈現出完全的現代人類特征

    記者了解到，來自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中科院地球環境研究所、北京大學、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湖南省道縣文物管理局、西班牙國家人類演化中心、英國倫敦大學學院（UCL）、美國明尼蘇達大學等機構的人員參與了這次考古發掘。

    負責這次發掘的中科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研究員吳秀傑告訴記者，研究人員通過對比發現，道縣福巖洞發現的人類牙齒，無論形態特征、測量尺寸或是一些特殊特征，都和東亞地區的現生人類很像，和古老型人類不一樣，呈現出完全的現代人類特征。經測定，這些化石的埋藏年代是8萬至12萬年前。

    參與發掘的中科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研究員劉武介紹，牙齒雖小，但形態豐富。一枚人的牙齒有時能保存一二十個形態特征。人類牙齒在演化過程中呈現一定的規律性變化：出現越早的人類牙齒，尺寸越大；早期人類牙齒比較粗壯，有一些表面復雜或特殊的形態特征，到現代人則形態越來越簡單。

    據了解，針對福巖洞發掘的47枚牙齒，還有很多後續研究計劃。中科院古脊椎所已經成立了專門的DNA實驗室，計劃明年開始為這些牙齒做DNA檢測。

    意義重大

    我們可能不是古非洲人後裔

    研究顯示，道縣古人牙齒尺寸較小，明顯小於歐洲、非洲和亞洲更新世中、晚期人類，位於現代人變異范圍。鈾系測年結果表明，這些人類化石的埋藏年代在8萬至12萬年前。據此可以確定，具有完全現代形態的人類至少8萬年前在華南局部地區已經出現。

    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李意願認為，東亞現代人從哪裡來，目前有兩種說法：一般的觀點是從非洲遷徙過來的，也就是說，現在的中國人是古代非洲人的後裔；另一種觀點是，東亞的古人類生存了下來，並繁衍了本地的現代人。因為福巖洞發掘的47顆牙齒完全接近現代人牙齒的特征，可以認定距現在至少8萬年前就有現代人在這裡生存，這可以作為東亞人是由本地古人進化來的重要證據。

    吳秀傑研究員也告訴記者，根據資料，在歐洲發現現代類型的人類最早在4.5萬年左右，在西亞地區發現的現代類型人類距今5萬年左右。而對道縣人類化石的研究顯示，具有完全現代形態特征的人類在東亞大陸的出現時間比歐洲和西亞要早至少3.5萬至7.5萬年。非洲地區比較復雜。非洲在過去十幾年裡發現了一系列早期現代人化石，但都呈現古老和現代並存相間的狀態，像道縣這樣具有完全現代類型的古人類化石，還是空白。因而至少可以這樣說，福巖洞的考古發現，將東亞現代人的生存最早可以推到12萬年前。

    這項研究提供了迄今最早的現代類型人類在華南地區出現的化石證據，是我國學者在現代人起源研究領域取得新的重大突破，對於探討現代人在歐亞地區的出現和擴散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