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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深留人 三教共賞

日期:2016/12/14 19:12:53      編輯:古建園林

    竹為儒佛道“三教”共賞之物,積澱著深厚文化意韻。竹,秀逸有神韻,纖細柔美,長青不敗,象征青春永駐,年輕;春天(春山)竹子潇灑挺拔、清麗俊逸,翩翩君子風度;竹子空心,象征謙虛。品格虛心能自持,竹的特質彎而不折,折而不斷,象征柔中有剛的做人原則,凌雲有意、強項風雪、偃而猶起,竹節必露,竹梢拔高,比喻高風亮節;品德高尚不俗,生而有節,視為氣節的象征。唐張九齡詠竹,稱“高節人相重,虛心世所知”(《和黃門盧侍郎詠竹》)。淡泊、清高、正直,中國文人的人格追求。元楊載《題墨竹》:“風味既淡泊,顏色不斌媚。孤生崖谷間,有此凌雲氣。”

    竹既有美的意象,又與士大夫文人的審美趣味、倫理道德意識契合。因此,自魏晉以來,竹就成為風流名士的理想的人格化身,敬竹、崇竹、引竹自況,蔚為風氣。王徽之“不可一日無此君”,宋蘇轼《於潛僧綠筠軒》詩雲 “可使食無肉,不可使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明張風題《竹林高士圖軸》:“一竿二竿修竹,五月六月清風。何必徜徉世外,只須嘯詠林中。”竹籬茅捨也是隱士居地的象征,竹,成為隱者名士的代名詞、名士風雅的標志,所謂“修竹三竿詩人家”,竹,可使日出有清陰,月照有清影,風來有清聲,雨來有清韻,露凝有清光,雪停有清氣。令人神骨俱清,逸致橫生。所以,居必有竹,以陶情勵志,爽清氣息。

    竹為春天的象征,揚州“個園”,以頌竹為主題。蘇州春在樓廊間柱子全為竹竿式樣,以符“春在”主題。

    蘇州滄浪亭有各類竹子20多種,微風乍起,萬竿搖空,如細雨沙沙輕落,日光掠過竹枝,疏影斜灑,如煙似霧。曲尺形的小屋“翠玲珑”,前後皆竹,綠意萦繞,取園主蘇舜欽“日光穿竹翠玲珑”詩句意,“風篁類長笛,流水當鳴琴。”翠玲珑北面竹叢前是五百名賢祠,頗有借竹稱頌之深意。

    怡園有“四時潇灑亭”、“玉延亭”,“玉延亭”行書跋文中曰:“主人友竹不俗,竹庇主人不孤。萬竿戛玉,一笠延秋,灑然清風。”以竹為友,靜坐竹畔,聆聽那風搖綠竹的戛玉之聲,延來灑然清風,感到身心俱適。

    竹和松一樣,象征子孫興旺。“竹報平安”,出自唐時愛竹的典故:北地少竹,只有童子寺有竹窠,主持僧極為珍視,相傳每月都派僧徒探視,通報竹子平安無事。後以“竹報平安”喻平安的家書。又因竹與祝諧音,“爆”與“報”諧音,人們用竹子做成爆竹,在喜慶的節日燃放,驅邪惡祈禱平安,“報竹平安”等寓意。

    竹子還是佛教教義的象征,所謂“青青翠竹,盡為法身”。法顯的《佛國記》和玄奘的《大唐西域記》中都記載了古印度兩個最早的寺廟之一的“竹林精捨”在中印度的迦蘭陀村,據說是釋迦牟尼在王捨城宣傳佛教時,迦蘭陀長者歸佛以後,將他的竹園獻出,摩揭陀的國王頻毗婆羅在園地上建立精捨,請釋迦牟尼居住,釋迦牟尼在此宣傳佛教的時間比較長。因為竹子節與節之間的空心,是佛教概念“空”和“心無”的形象體現。據說,觀音菩薩在往昔之時,現身於南海普陀山的紫竹林中,聽潮起潮落,悟苦空無我,修成耳根圓通,能“尋聲救苦,大慈大悲”。竹子就與佛教教義結緣。唐白居易號“香山居士”,他寫《養竹記》雲:“似賢何哉,惟直以立身,心空以修道。”寺廟中都植竹,獅子林南部小閣,周圍密植竹林,題名“修竹閣”,就是仿效的洛陽古寺,以重名聲。留園“亦不二亭”、“伫雲庵”、“參禅處”,原為園主參禅學道之處,也植竹子一片,精心養護,那裡氤氲著佛教氣氛,感受異於別處。印心石屋為一石洞,一丈見方,取意“方丈室”,源於《維摩诘所說經》中維摩诘菩薩所居之方丈石室,其室雖小,但能容無量大眾,聽其講經說法。石屋前假山草書摩崖“圓靈證盟”,地如雪凝,天如水鏡,佛教徒對佛理之印證。“指月”猶如“拈花微笑”,其意境只有傳法者與受法者方知。石屋之上建有看山樓,取意禅宗“日裡看山”、“山上看山”的公案。看山樓周圍都是竹子,竹心空空,正為佛教教義“空”、“無”作圖解。

    六朝的“七賢”、唐之“六逸”因為都與禅有關,故都冠以“竹”名,分別稱為“竹林七賢”和“竹溪六逸”。陳寅恪在《寒柳堂集》指出:“(以)外來之故事名詞,比附於本國人物事實。如袁宏《竹林名士傳》、戴逵《竹林七賢論》、孫盛《魏氏春秋》等所載嵇康等士人,固皆支那歷史上之人物也。獨七賢所游之‘竹林’,則為假托佛教名詞,即‘velu’或‘velu鄄vana’之譯語,乃釋迦牟尼說法處,歷代所譯經典皆有記載。”

  

    辋川的“竹裡館”,正是王維禅思的地方,他的《竹裡館》詩,“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蘊涵很深的禅意,在一個遠離俗塵的蕭瑟靜寂、冷潔但又身心自由的小天地裡,觀照般若實相,心淨土淨,體會維摩诘菩薩的“身在家,心出家”的真谛。清末樸學大師俞樾築曲園,也置“小竹裡館”,植彭玉麟所送方竹,同樣含有王維“竹裡館”的禅意。

    

    竹子與道教也有緣分。上清派道教領袖陶宏景,本是儒佛道三教兼修的人物。《南史• 陶宏景傳》載其臨終遺令:“既沒不須沐浴,不須施床,止兩重席於地,因所著舊衣上加生裓裙及臂衣,冠巾法服,左肘錄鈴,右肘藥鈴,佩符絡左腋下,繞腰穿環,結於前,钗符於髻上,通以大袈裟覆衾蒙首足,明器有車馬。”他仿照佛經的格式編纂道經,他全面承襲佛教的科儀、咒術、梵呗等宗教形式,系統地改造了道教,如仿《佛說四十二章經》造出旨在規范道教戒律的《真诰》。他曾經在句容茅山佛道雙修,姚思廉《梁書》說他“善辟谷導引之法,年逾八十而有壯容。深慕張良之為人,雲‘古賢莫比’,曾夢佛授其菩提記,名為勝力菩薩。乃詣鄮縣阿育王塔自誓,受五大戒。”陳寅恪《金明館叢稿初編•天師道與濱海地域之關系》中談到,陶宏景認為在園內北宇植竹可使子嗣興旺,並據五行之術解釋道:“竹者為北機上精,受氣於玄軒之宿也。所以圓虛內鮮,重陰含素。亦皆植根敷實,結繁眾多矣。公(簡文帝為相王時)試可種竹於內北宇之外,使美者游其下焉。爾乃無感機神,大致繼嗣,孕既保全,誕亦壽考。”東晉的王謝兩世族大家都是天師道世家,南下後在會稽周圍開山辟田,深得“正始”以來名士風范,《世說新語•任誕》嘗載王子猷(徽之)“嘗暫寄人空宅住,便令種竹。或問:‘暫住何煩爾?’王嘯詠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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