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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豐城子山遺址:一件瓦當推翻山城始建年代(圖)

日期:2016/12/15 15:08:05      編輯:古代建築

 

發現瓦當處

 

    瓦當——古建築屋檐上的構件,古代建築設計中極受重視的一條裝飾帶,方寸之間融入了社會觀念和思想意識。

    瓦當——古代建築材料斷代研究中極其重要的證物之一。

    城子山的第一件瓦當,被“三普”考查隊員挖掘出土後,我市考古界一片嘩然:依據古代文獻推斷的城子山山城漢代始建的觀點,應是一個有待商榷的推論,山城遠沒有我們以為的那麼古老。

    講述人:周向永

    (鐵嶺市博物館副館長)地點:西豐縣城子山時代:高句麗中晚期的隋唐之際出土文物:高句麗晚期的蓮花紋瓦當、繩紋瓦和菱格紋瓦、遼金時期的灰色布紋瓦、門軸石。

    專家觀點:西豐城子山瓦當的發現,為考證山城的一系列相關問題提供了無法越過而又堪稱典范的物證。

    三片蓮葉,三個蓮瓣,六枝蓮蕊,當這件印著變形蓮花的精美瓦當從泥土中掘出時,我們驚呆了!

    做了近30年文物工作,很少被觸動的興奮瞬間遍布全身!

    我腦海中下意識閃過兩個念頭:印著變形蓮花瓣的精美瓦當,是山城發現的第一件完整瓦當,也是此次城子山山城調查清理的最大收獲之一。“早在漢代,夫余人便在今天的城子山上,建造了一座山城……”鐵嶺人推介、宣傳城子山常常提及“漢代”這個山城創建時間,很可能錯了。從這件瓦當中,我推斷山城的始創年代可能並沒有那麼古老。

    後來,隨著不斷推進的調查清理工作,望台、城門、山城房址等遺跡中陸續出土了一件件相關文物成為斷代的有力輔證,證實了我當時的懷疑是正確的。

    城子山山城是高句麗中晚期的隋唐之際建立的,應當是更接近史實的結論。

    從事考古工作近三十年來,我去過西豐城子山無數次,但每次去都是即登即返,最多是十天左右。而今年秋季的調查,卻是我從事這個職業以來在城子山呆的時間最長的一次。

    今年從夏末到深秋的近兩個月時間,我與西豐縣文物管理所所長邢傑一起,參加了對西豐城子山的調查和對城子山西門、望台和房址等三處遺跡的清理工作。除去少有的幾天雨休,每天都要去城子山山城登山踏查,間或陪同各級領導和省內專家來城子山考察。

    其實,在這次挖掘前,關於城子山自然情況的描述,我幾乎可以背誦出來:西豐城子山,鐵嶺著名旅游景點之一。山城位於西豐縣涼泉鎮南7.5公裡的城子山上,為中原漢代東北古族夫余人所建,後為高句麗占據,成為高句麗鼎盛時期遼東地區的重要山城之一。山城圍繞山脊用長方石塊壘砌,全長約3850米,南北寬約870米,東西長約1350米,平均高約5米。山城居高臨下,道路崎岖,有險可據。城內現存蓄水池、了望台、馬道、黃酒館、山廟等古遺址數處……

    我們在城子山下不遠處的涼泉鹿場張守坤家租了一間房子,每天我都和西豐縣文物管理所所長邢傑兩人帶領幾個民工往返一次,中午飯也在山上吃。

    夏末,山林中蚊蟲叮咬得厲害,為了防范山中毒蟲,我也顧不得天熱,把自己捂了個嚴實,常常一頭大汗地蹲在那裡畫圖、測量、記錄。

    正是由於對這座山城有了如此深入的接觸和了解,在城子山山城的兩個月時間裡,我們每天都會懷著深切的期待踏上山路,走過嶙峋的山石和湍急的溪流,爬上高坡,開始對新目標的探尋、搜索。

    從涼泉鎮到城子山的水泥路修通,告別了多年來去城子山山城須沿河道行進、在山石間跋涉近5公裡的畏途。從涼泉下道,只需幾分鐘便可抵達山城水門之前。從水門通往主峰的那條登山小道不知有多少人走過,包括歷史上築城的高句麗人。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我沿著這條古道探尋著古代高句麗人的殘夢和關於我自己對悠遠蒼茫歷史的文化感悟。

    西門,去過西豐城子山的人都知道,進城子溝沿山路向東走大約二三百米進入山城時有一個必經的出入口,兩邊以山石砌起門垛,多數人便以為這裡是山城的城門了。其實不然,這裡不過是山城洩水的水門。當然,作為出入山城的便捷之徑,這裡,當年或者也是具有交通通道的功能,但要說到城門,這裡卻不是。山城真正的城門是在這個出入口南面山坡上大約80米處。

    去年深秋時節,省考古研究所對城子山的西門作了一次簡單清理,清除了多年生長在牆上的樹木和雜草,搬走了坍落下來的牆石與積土,露出了西門被蓊郁山林和叢生植被遮掩著的本來面貌:城子山西牆至此稍微錯開形成一個南北向的通道,門的西垛有一個呈臂彎狀的甕城結構,與之相對的東側也有一堆類似堡壘式的長方形石垛,門兩邊的這兩個石垛將本已狹窄的通路變得更加局促、窄仄。

    利用了幾天時間,我們在省考古研究所去年清理工作的基礎上,對西門進行了進一步的清理。

    我們首先對西門的東門垛進行了清理。在亂石中,發現了一個門軸石。這塊石頭中間帶有規整的凹坑,一眼就能看出凹坑是門軸無數次輾壓後形成的。它似乎向我們訴說著,在幾百年前,西門原先有一個單扇門,而這扇門,經常被來山城居住的人們開啟或關閉。他們或許頻繁地下山覓尋糧食,或者是頻繁地出城迎戰來侵襲的外敵。

    我們在對西門的繼續清理中又有了新發現,原來現在人們所能看到的西門兩邊的石垛,並不是高句麗時期的建築,而是後代人在高句麗城門的基礎上附建增添的。

    考察中,我們還對西垛的甕門作了解剖處理,將甕門的一半拆除,露出了藏在背後的原高句麗時期的牆面。在甕門石垛下,出土了大量遼金時期的灰色布紋瓦,遺跡本身就對甕門附建的年代做了最好的說明,即西門兩邊的石垛,為遼金時期山城的主人所建。猜想他們大概為了加強防御,而沿襲原高句麗山城城門進行了改建。

    我們把遼金時期的甕門留下一半,方便到此參觀的游人作以比較,想象當初的情景。

    沿著城門,我們繼續對城牆進行考察。在被樹根漲裂的東垛殘牆中,可以看到牆芯亂石中夾雜有高句麗時期的紅褐色碎瓦。牆內夾雜的碎瓦年代,是判定城牆砌築年代的最有力證據,一看便知是高句麗晚期的繩紋瓦或菱格紋瓦,也有少量素面瓦。

    尤其重要的是,在西門的清理中,我們發掘出一件比較完整的高句麗瓦當,這個重要物證推翻了城子山山城為高句麗早期山城的說法,證明這座山城的創始年代應該在高句麗晚期的隋唐之際。

    瓦當,是古建築屋檐上的構件,主要起保護檐椽不受風雨侵蝕的作用,但它卻由實用功能進而演化成人們的審美對象,具有了審美功能,成為古代建築設計中極受重視的一條裝飾帶。方寸之間融入了更多的社會觀念和思想意識,貯存了關於地域、年代、宮殿、神廟、陵墓等諸多文化信息。

    我們發現的瓦當圖案非常精美,它是一個極為抽象化了的蓮花形象,保存相當完整。瓦當直徑17厘米、輪寬1.8厘米、輪高1.6厘米、通厚3.6厘米,為泥質紅陶,瓦當面上見有石灰質沁痕。瓦當邊輪突起,中心有同心圓雙圈,圈正中飾一圓形乳突;在邊輪和內圈之間飾主題紋飾,已圖案化,蓮瓣、蓮蕊、蓮葉相間分布,瓣、葉各3片,蓮蕊6枝。

    我們對山城包括西門在內的一些重要遺跡進行的清理發掘,揭露出一些以往難以看到的遺跡現象,出土了一些足可證明山城始建年代的歷史遺物,這使得我對這座山城又有了更新的認識。

    專家觀點:

    原來漢代建城的考論失去了立足基礎

    考古學是一門實證科學,所謂實,就是它必須拿東西說話,拿東西來印證歷史,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無證不信”。對考古人來說,他主張的觀點應該是從地下一鏟子、一鏟子摳出來的,至少也是踏查田野撿拾標本“采”來的,所以應強調資料的原始性,信任實物。就象這次城子山山城西門清理中發現的牆中碎瓦和晚期瓦當,可以在城子山山城的始建年代上做出有力的說明,使原來的考論失去了立足的基礎。西豐城子山山城瓦當的發現,為考證山城的一系列相關問題提供了無法越過而又堪稱典范的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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